张昭吓了一跳,忙举手出列阻止道:“哎呀,主公且慢动手,这只是吾等私下揣测,未必作实,那郭嘉即是以吊丧为名做客东吴,主公用乱棍驱逐实非待客之道,还请主公息怒。”
孙权喘着粗气来回踱了两步,复又坐回了主席,看了众人一圈,勉强招手道:“那……孤见见也无妨,来人,速召其入堂。”
“诺。”
不一会儿,一身月白素袍的郭嘉就笑呵呵地进来了,见堂内都是老熟人,便四下寒暄了开来,张昭,顾雍,虞翻,步驇,薛综,陆绩,严畯,程秉等人统统一通问候,完了才见主位的孙权,上前行礼道:“郭嘉参见吴侯,愿吴侯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孙权一愣,心觉这词倒挺新鲜,不禁反问道:“郭祭酒此言何解?”
“禀吴侯,刘备败亡之局已定,这长江南岸便是吴侯囊中之物,而东吴又与我主交好,岂不是二分天下,北方多山地,南方多湖泽,我主驭马而牧北,吴侯则泛舟江上,岂不是一统江湖?”
孙权忽然大笑:“呃,哈哈哈,郭祭酒当真风趣,这一统江湖之说,当真有趣。”
“呵呵,是吗?”
孙权笑着笑着忽然拉下了脸,拍案而起道:“好你个郭奉孝,可知汝主暗中伪造书信,诱孤与刘玄德反目。”
郭嘉一副吃惊的模样:“哎呀,竟有此事,在下实在不知啊,莫不是其中有些误会?近日,嘉奉丞相之令进驻夏口,方到此地,才得知吴老夫人于年前仙逝,这才匆匆前来吊丧,余事,与在下无关哪。”
郭嘉看着孙权狐疑的神色,忙捶胸顿足嚎了起来:“哎呀,自从得闻老夫人猝然仙逝,嘉,痛彻心扉,日日以泪洗面,恨不得越过千山万水,前来奔丧啊。”
说着,郭嘉偷偷将袖子往双眼上一抹,一股酸爽的大蒜味直冲眼孔,只一抹,郭嘉就双眼通红泪如雨下,把周围众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嚯!还真哭上了?
又听郭嘉啜泣道:“昔年,嘉受命出使江东,偶遇吴太夫人,惊鸿一瞥间,便让嘉追忆起了家中那早逝的母亲,老夫人和蔼可亲,身具国母之姿仪,我,仅是一个过江之客,老夫人却视我如亲生,此等恩情,岂能言尽,不想,一别数年,竟是天人永别,呜呼,哀哉,痛哉,惜哉……”
“好了,好了,奉孝心意,想来家母在天之灵定能感受得到。”
孙权看不下去了,好家伙,这可是我亲生老母,再让你这么闹下去,孤指不定就成野生的了。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有你这么瞎扯的么。
郭嘉感觉差不多了,忙收了收眼泪鼻涕,也不敢再抹袖子了,低着头嘤嘤道:“嗯,嗯……”
孙权哪见过这等上来就卖惨的情形,忙向四周老臣们求助。
意会的鲁肃就站了出来,朝郭嘉道:“哎,郭祭酒节哀顺变,我家主公已知先生心意,既然来此吊丧,主公也会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先生。”
孙权忙点头道:“呃,不错,不错,郭先生可要多住几日,今时不同往日,东吴在孤治下,可谓是日新月异,先生府上便在许都,不知与孤之柴桑作比,究竟如何?”
郭嘉微微摇头:“回吴侯,来时匆忙,嘉一心念及吴太夫人,未有心思领略柴桑之风土。”
“咳咳,那先生就更得多住几日,孤就使鲁公招待先生,鲁公以为如何?”
鲁肃点头,而后看向了郭嘉:“可行,可行,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但凭吴侯安排,那就叨唠鲁公了。”
鲁肃忙摆摆手,表示不用。
孙权也发话了:“如此便好,先生舟车劳顿,还请先回驿馆暂歇,余事日后再议,来人,送先生回驿馆!”
“多谢吴侯,外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