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叹道:“哎,大好良机就在眼前,可惜啊,吕将军,张邈之邀不得不去,我军粮道握在其手,若只顾追击,一旦孤军深入,张邈再断吾等粮道,将军必陷苦战,为今之计,只能领兵东进驻守山阳,静待时机,而你我当速速去见一见张邈,以期安抚其心,将军,欲攘外者,必先安其内。”
吕布不迭点头,望着大摇大摆远去的曹军,撒气般奋力朝足下大地一插手中方天画戟,愠怒道:“张邈匹夫,优柔寡断,坏我大事。”
陈宫闻言,撇过头去,暗自抽了抽嘴角,貌似这句话更适用吕将军您身上吧。
另一头,曹操见吕布之军眼睁睁看着自己优哉游哉撤军,不由乐得脸上胡子都快跳起舞来了,纯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嘚瑟了。
对左右诸将打趣道:“嘿嘿,吕布小儿,不过尔尔,来年,操必拿其首级祭旗,以报占吾山东之仇。”
“主公所言甚是,来年吾等必助主公灭了吕布小儿。”
“夏侯将军说的是。”
“吾等齐心勠力,定替主公报山东之仇。”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凯旋而归呢。
边上的程昱就听不下去了,坦言道:“主公、诸位将军,切莫掉以轻心,吕布一莽夫不足为惧,然则陈公台胸怀韬略不容小觑,荀先生此计未必瞒得住陈宫,若不速速回城,恐生变故。”
曹操却道:“程昱啊,曹某就佩服荀先生这点,此乃阳谋也,即便那陈宫明知是离间之计,怕也无能为力,张邈此人我了解,无甚野心,谁人敢反我,谁人会反我,操也于心中有过计较,但说句实话,我曹某人打心底从未将张邈此人算进去过,这才被陈宫打了个措手不及,陈公台的确是个大才,只是……可惜啊。”
程昱看着有些感怀的曹操,劝慰道:“主公爱才之心天下尽知,依在下看来,不出两三年,主公帐下定是人才济济,名将辈出。”
“哈哈哈,那便承先生吉言了。”
曹操大臂一挥下令道:“传令下去,加速行军,务必于明日入夜前返回鄄城。”
“得令!”十余传令骑士便打马奔出中军,往四方而去。
是夜,张邈驻军之地,吕奉先驾着赤兔立马于辕门前,对着守卫怒道:“张邈何在,速速唤他出来见我!”
陈宫紧跟着打马而来,近前,才将胯下良驹止住,调了下马头,靠近吕布劝道:“吕将军,切莫动怒,万事好商量。”旋即又轻声告诫道:“将军,张邈此人深得军心,大业未成,不可自乱阵脚。”
这么一劝,吕布也冷静了下来,可嘴上依旧哼哼道:“哼,他张邈坏我大事,这笔账又如何算?”
“将军,且先会会张邈,万不得已,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主动交出兵权。”陈宫敢放这话,便有这自信。
吕布一听喜形于色,这才一掀战甲披风,潇洒下了赤兔,哈哈笑道:“哈哈哈,好,吕某便去会会他也无妨。”
两人一前一后进帐,见张超、许汜、王楷之流早已静候多时,便与之一一打过照面,这才入座。
张邈有些酒意朦胧,见吕布径自寻了上座,便晃晃悠悠起身,来到吕布跟前,打着酒嗝躬身一礼:“呃,见过,呃,吕将军!”
吕布与陈宫面面相觑,陈宫倾身询问身边的张超:“张公何以如此?”
张超锤了一击身前矮几道:“哎,那曹操派人送给大哥一封书信,上头言辞犀利,痛斥了我大哥一番,随后又追忆往昔拉起了家常,先生,您说奇怪不奇怪,而家兄呢,观此书信之后,便是沉默不语,只一味灌酒,不瞒先生,汝与吕将军来前,我大哥已饮了足足三坛了。”
此时,张邈拉着吕布硬推他上了主位,一面发话道:“吕将军,呃,来来来,张某自知不堪大用,这座该由将军来坐,而某,敬陪末座。”
吕布愣愣的被张邈推到了主位坐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了陈宫,陈宫知道张邈这是彻底放权了,便示意吕布顺势答应。
“谢张公抬爱,如此,布便愧领了。”
见了陈宫的暗示,吕布心情大畅,比起夺了曹操城池还高兴几分,毕竟张邈主动退位让贤,让吕布无端多了几万兵马和众多粮草。
这可是比他吕布打着救援徐州的旗号实则攻占曹家城池好多了,毕竟,眼下才是实实在在的纯收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