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连连摇头。“若不是这一根发带捆住手臂,王爷必定失血过多,稍晚处理就会祸及性命,如此处理真是绝妙,老夫倒是想和这位包扎伤口的人见上一面。”
李太医是个医痴,一说起医术就喋喋不休起来。
北宫执起初还觉得烦躁,可到后来却猛然惊醒。
再看自己手臂上扎着的发带倏地站了起来。
“来人,去将温君平接回来。”
“罢了,本王自己去。”
他推开两眼放光的太医,扯下外衣也不管伤口有没有包扎走出门去。
他要去弄个明白,既然要给他下散阳散,又将他引入陷阱,为何又要救他!
温君平,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风吹过耳畔呼呼的声音令他的心头烦躁,脑子里都是那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人。
山林里野兽多,他恐怕已经被野兽吃干净了……
思及此他加快挥动马鞭,当抵达梨花林时,已经是凌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树林昏暗但是依稀有了光亮。
北宫执跳下马背,朝那片梨花林走去,地上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吃得个干净,只剩下一些散落的鞋子和衣服碎片,鲜血干枯发黑空气里惨杂着刺鼻的腥臭味。
温君平并不在这儿,已经被野兽吃了?
北宫执皱眉,心中如被堵了一块石头。
回忆这几日,只觉自己被区区一个男伶给戏耍,还差点丧命便愈发气恼。
拔出剑嗤的一声砍断了一颗梨花树,一声怒吼震天。
“温君平!”
“嗬!”
温君平坐直了身子,胸口剧烈起伏着,满头大汗。
“你醒了。”
温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温君平转眸看去,便见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里,对面坐着一位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微卷的头发,湛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而上扬起的唇。
“你是,胡人?”
男人愣了一下,转而摇头。“我母亲是胡人,父亲是中原人,所以我其实算是半个中原人吧。”
温君平放下戒备,看向车窗外,回忆昨夜,大致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谢谢你。”
男人摇头。“你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温君平的心如被一根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见他不说,男人也没再过问,手放在唇边侧过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脸色也苍白了下去,就连那对蓝色的眸子都瞬间黯淡了。
温君平是懂得医术的,只听这声音便知道这男子得了肺疾。
他抓住他的手,替他把脉、
此刻他的手脏兮兮的,都是干枯的血迹和泥灰,可男人却并没有拒绝他,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唇角勾着一抹微笑。
良久,温君平松开手,见马车的桌上摆放着纸笔墨,持起毛笔给他写了一张药方。
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递给他。
“每日三服,连续十日会有好转。”
将东西交给他,温君平便走到马车边,回头朝他笑了笑,说了两个字。
“谢谢。”
而后跳下了马车。
男人错愕的掀开车帘,看着那个对着自己挥手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