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早就告诉您了,休年假是要带逗逗到厦门玩。”陆大伟一阵子不胜其烦。
“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在厦门野上了,连你亲妈,你都敢唬了?”关天鹅忽地情绪失控,咆哮起来。
“妈,实话告诉你,我是带着逗逗她们娘俩来厦门了。非得跟你和我爸年轻那会一样,整天打打杀杀的,您老才痛快才满意是么?”
“都是姓斯的那小浪妮子窜蹬的吧?妈真是命苦,养了两个儿子,全都是没出息的白眼狼,不管老娘死活了,老不死的活着就是讨人嫌,赶明儿我就喝药死了,打发你们满意!”
关天鹅在电话里悲悲戚戚,又开始了她的新一轮声泪俱下地痛斥。
“大半夜的,您别也甭回回胡说八道骂人家斯晓慧!是你儿子我要带她们出来逛逛的。整天别拿死吓唬人,您要是今儿喝药走了,我买最贵的墓地安葬您,您看成不成!”
陆大伟一狠心,硬气地挂了电话。裹在被子里假睡的斯晓慧,当然听见了婆婆骂她浪的那句话。
这么一个美好的五星级之夜,彻底被一个以母爱为名的恶毒老太太破坏掉了。跟陆大伟生活多年,他真的是太可怜了,生生被亲妈胁迫成了话中带剑的儿子。
老太太但凡长点出息,都不会这么蹂躏自个的亲生骨肉。斯晓慧从被子里钻出来,瞧了瞧她那只英勇无畏的驴子,此刻他眼圈湿红,陷入一片沉默。
“不是我爱搬弄是非。你妈那个人真的太会消费亲儿子,你早该好好收拾她一顿!放心吧,她肯定不会有事。快点睡吧,明天还带逗逗上岛玩呢。”
斯晓慧打个哈欠,贴到陆大伟怀里,轻轻地用手去摸他的脸。说这句话的时候,当然斯晓慧不会傻到咬牙切齿,她的语调温柔又诚恳,尽管她内心已然笑的无比狂野。她甚至开始感谢时间的这种馈赠,让她有机会享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快意。
或许是内心有太多的压抑需要发泄出来,陷入沉默的陆大伟忽然一下子把斯晓慧翻在身子底下。省略了所有的温柔,他毫不客气地丢给了斯晓慧一个霸道无礼的蜜月之夜。他先前从未对她这么粗暴过,这简直是在逼斯晓慧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那一刻,她忽然有点理解陆大伟的难,她对他的爱立时像蔓草一样野蛮生长起来。她并不后悔,用来自身体的慰籍为陆大伟疏散些许压力,一个妻子去做这些,也不必感到为难。
“睡吧。”斯晓慧轻轻安慰一句,挪了挪简直要被大卸八块的身体。
“刚才……老婆,我太粗鲁了,跟你道歉。本想带着你们娘俩出来散心,我妈大半夜又闹这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陆大伟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三十好几的爷们,眼眶里竟然结结实实地窜出几行苦水。不过这才到哪儿呢,人生的最难处永远都在未知的时间里磨拳擦掌。
“老公,跟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了我那么重重地怼你妈。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拼了命地想够上孩子,却总是不开窍。咱们还有几天才能回去,这么隔着几千里跟你妈硬杠,你就不担心她身体吃不住劲?你还是打个电话,再安慰她一下吧。”
陆大伟伸开胳膊把斯晓慧搂在怀里,动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打了,我妈也该长点记性。咱闺女越来越记事了,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整天生活在家庭阴影里。”
斯晓慧艰难地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泪。头一回,她觉得跟陆大伟成了一对心灵相通的患难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