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碧忧宫在外有与世隔绝之名,若非宫内弟子领路,外人根本无从进入,是以,她第一时间就起了疑心:“是月妩带你进来的?”
说着,心情别提多复杂了,眼下这时候,不更应该专注于碧忧宫事务吗?为何请来一个外人?难不成,她这个师尊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灵缈宫主的心里确实很不痛快。
但面对这质问,木兮却是轻笑一声,幽幽地道:“灵缈宫主不先解释一下自己为何被困于这思过崖底吗?”
不过,就算对方不说,其实她也能猜到几分,想来,必是犯了滔天的罪过吧,若不然,堂堂一宫之主,何至于此?而且方才还用那般低声下气的口吻说话?
灵缈宫主本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可她更怕木兮一言不合就离开,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她知道,月妩与木兮相交不浅,甚至,比起她这个师尊,月妩似乎更愿意听这个木兮的话。
是以,在经过几个呼吸的沉默后,灵缈宫主果然还是开口了,虽然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苦涩,可当中的防备,却是显而易见的:“月妩也在你身边?”
木兮瞥了眼一旁的慕之晴,然后从善如流地否认:“不在。”在的是她徒弟。
灵缈宫主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声音悲戚地道:“你告诉她,是我这个师尊对不住她,麻烦她给个痛快吧,比起在这暗无天日的思过崖底虚度光阴,我更期待来生。”
木兮可有可无地点着头,半晌沉吟,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地道:“听说你修的是绝情道?”
灵缈宫主不晓得木兮为何提起这个话题,但又不能不答,便谨慎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但仅是如此,木兮便足以了然,只听得她轻声喃道:“其实,即便是绝情之人,也是可以结道侣生子的。”只因无情,如此这般,对其道侣及其子,很是不公罢了。
灵缈宫主听到这话却更谨慎了,但不得不承认,木兮这话,让她油然而生出巨大的认可感,她几番纠结,才再次低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的理由,早在事发后她就用过了,可惜,水月妩及碧忧宫内那几位身份贵重的长老压根不愿听,反而认定了她是在狡辩,狡辩啊,多么刺耳的指责。
她心想,水月妩必定是与那几位长老达成了共识,才会对她这般地不留余地。
木兮沉吟半晌,思绪却回到了初次见到灵缈宫主的时候,那一身的气质,可不像是绝情人该有的,是以,在水月妩表示要入师尊一般,转修绝情道时,她当时才会那般诧异。
回神,只听得此刻她轻声微喃:“你知道真正的绝情人是怎样的吗?”
灵缈宫主没想到木兮竟会提起这个话题,一下就愣住了,而木兮却在回忆中搜寻走绝情道的仙人真正该有的气质,数道身影浮现,她眸光微眯,低声喃喃道:
“冷,无情而极致,便仿佛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出的漠然,亦是一种俾睨众生、高高在上的傲气。”好似天地万物,所有一切,在他们眼中,都不过如此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