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给我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个啥事情。”
“啥事情?你让我说啥事情啊?”老二开始装糊涂。
“别给我装糊涂,啥事情你不清楚?非要我给点明了说嘛,行,来,这也没外人,你给我说说这特产税的事情,说实在的,说真的,到底是什么情况。”王德发的问题直接,不拖泥带水。
老二看着王德发,不知道怎么张嘴,他也知道这个实情要是被传出去了,不是个小问题,镇政府被大家围了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王德发看着左右为难的老二,停了一会,说:“你就放心,我也干过会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明白着呢,你就放心吧。你觉得我那么多年的会计都白干了吗?中午你念的文件,有问题呢,说吧。”
老二知道,就镇里给的宣导文件,糊弄社员还行,糊弄王德发,这文件还是显得有些粗糙。
“老哥,你看出来问题了啊?”
“废话,没看出来还能找你啊!你就实情告诉我,是不是你跟陈队长中间耍了手段?”
“没,没,绝对没有!老哥,不能这么胡说啊!”
“那是什么,你说出来,我自有判断,放心,绝对不会牵连你的。”
“那你给我发誓!”
“我发誓,你要说给我的实情,我告诉别人,就天打五雷劈!”王德发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说出来。
老二看王德发是动了真格,又是自己的领路人,也就放心了。把整个事情就告诉了王德发,老二给他讲的时候,他不打断,自己认真地听着,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等老二说完,王德发叹了口气说:“哎,一年比一年难过,领导们,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啊!”
“可再别讨论,你知道就行了,你也别再说是我想要贪还是做手脚了,给我借几个胆子我都不敢!”
“这个事情,县上知情不?”王德发问。
“那肯定县上不知情啊,县上的文件是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五,现在成了一亩六百五,县上知道能同意吗?”
“那你说,这个事情,我去周旋周旋,你觉得有没有转机?”王德发瞪大眼睛,看着老二。
“老哥,你刚才可发誓了的啊,你不能害我啊!”
“看你怂样子,谁害你。不过不管收成,一亩地特产税就收六百五,确实有些欺负老百姓了。”
“就是嘛,你看着,明年开春,种树的人肯定比今年少好多。”
“老二,这个事情,我还下定决心要跟镇上斗斗法呢。你放心,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
“你咋跟镇上斗?”
“今天开会你在上头也看到,觉得这特产税好的有几个人?没人,为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钱收的太多了。我估摸着其他队的人呢,也都一样,心里憋着气呢。你说对不对?”王德发问老二。
“各个大队,都是今天在宣导,肯定反应跟咱们队的一个样子。”
“所以,是大家听到这个特产税,自发的心里不满?对不对?”王德发说。
“对啊!”
“既然是自发的,大家去找个能说理的地方,跟你这个会计有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你们自己要闹,就自己闹去。”老二被王德发牵着鼻子,说出了王德发想要的这句话。
“对嘛,你看,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不满这么高的特产税,就去镇政府反应心声,让镇领导来解释一下这个问题,怎么也不会牵连到你吧?”
“你意思是,要联合大家,去镇政府请愿去啊?”
“对啊,我们去请愿,让镇政府给个解释,要是给不了解释,或者不解释,那不好意思,就上县上去请愿,一级一级往上反应。县上要是知道咱们镇是这样操作特产税的,你想想结果是什么样子?”王德发给老二分析。
“老二,这件事,如果绕开镇政府,直接上县请愿,那明眼肯定知道是有人把你们在镇上开会的内容传了出去。但是先去镇上、再去县上,一步一个脚印,是不是就理所当然了?”
“老哥,你是个高手啊,不瞒你说,我也很气愤,这是,在心底里我支持你!可是这请愿的事情,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成气候的啊!”
“这你就放心,虽然老哥在队里现在混的跟个二溜子一样,所有人对我或多或少有意见,但只要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总有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愿意一起去请愿。”王德发说。
“老哥,我知道你手段多,但你别忘了你发的誓啊!”
“看你个瓜怂,就害怕死了!放心吧,把心放肚子里。好咧,事情弄明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老二,这次你说出实情,可是立了大功啊。我走了。”
从老二家出来,王德发一路都在盘算这件事,果真如他所想,这里面有猫腻,苹果还没成片、成片的结果,都先瞄准了老百姓手里头的几个钱,这不地道,那镇政府,是铁打的营盘,可一个个领导就像流水的兵一样,来了,走了,来了,走了,留下一勾子的烂摊子,还苦了老百姓。
这次王德发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情捅出个篓子,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怕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