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也不能随意地出来找。
王爷离席,偌大一个王府那么多人,竟连一个都不知道主子王爷的下落。此番来这儿还是拿了明逸后,他给出的一个猜测。
万幸的是,先前听见了琴声,他理应在这上面没错。
这件事儿让为了傻儿子流泪了几十年的娴贵妃心中分外酸涩。
到了门口,她吩咐:“你们在这儿守着,本宫自己上去。”
下人们不敢言语,应声之后就都留在了下面。
上了三楼阁子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琴旁眼望窗外的越子钦。娴贵妃环视了一遍,屋子里并未发现旁人,她的神色不免柔和了下来。
“子钦,你怎么来这儿了?”
越子钦收回目光看了过来,淡声道:“宴席太过吵闹,儿子不喜欢。”
娴贵妃皱起眉,但略一思量还是神态平静地开口:“子钦啊,你是皇子,出身皇家,又是你爹破格挑选的状元郎。这妃子侧室人选可不能马虎。”
“即便不够花容月貌,也得才情上佳才是。”
越子钦抬手拨了一下琴弦,声音清越悠远:“孩儿倒是……不那么在意这些。”
“那怎么成?!”娴贵妃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纳妃之事是大事,便是你父皇也要斟酌一二的。岂容你胡来?”
“左右是这样,孩儿在不在场又有什么关系?”越子钦站起身来直直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娴贵妃分明是想好好说的,但儿子不给面子着实叫她忍不住,心下的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子钦,母妃什么不知道?”她提高了音量大声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她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越子钦打断了:“母妃,您冷静些。”
他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娴贵妃的手:“宴席上不能只留着太子哥哥一人,儿臣先陪您回去吧?”
说着一面朝着楼梯走,一面看了一眼旁边儿的屏风。
直到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钟安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悄悄靠在窗旁去看越子钦等人离开的背影。
“原来他有心上人了。”她低声喃喃,想起那次狩猎之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若说物是人非,也非并非不不能。
没有心悦之人,又怎会那么久不肯见她?钟安毓抬手摸了摸心口,不知为何,似有些隐隐钝痛。
“你喜欢钟家那丫头?”娴贵妃转头,低声询问。
越子钦敛眸,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语音淡然:“您既然知晓又何必弄这么大动静出来?”
娴贵妃恨铁不成钢,可深吸了一口气好歹压下了情绪。
摘下他扶着自己的手,轻声说:“母妃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感受,但是将来呢?你如今风头太盛得了状元,朝廷内外多少人看着?”
“当初你痴傻便不说了,可那钟安毓身份特殊,大将军是个孤臣,空有地位,没有家族底蕴,难免不受你父皇猜忌。”
“你若沾染了,莫说你父皇了,便是从前同你关系不错的太子,将来也可能对你生出地方,这样的危险值得么?”
越子钦停下了脚步,垂眸毫不犹豫地看着母亲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