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歪嘴其实今天也很气闷——按说他一个堂堂的建国军副师长,本来就无须跟着前来了,可被这个鬼子第三大队长竹下神树拉着,还不好意思不来!来就来吧,还被推到了前面探路。这让杜歪嘴满心地不痛快,所以,尽管竹下神树已经是第三次派人来催促,他还是以山道难行,要不断翻山越岭为由给挡了回去。
“娘的,有本事自己个来开路啊,老在后边催促算的个什么劲!”杜歪嘴坐在一颗松树下,看着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往山上爬,个个都是把枪背在身上,手脚并用,气喘吁吁的,忍不住皱着眉头点起了一根香烟:就这个地势,要是遇到了敌人袭击,那可就乐子大了,连想还击都做不到,逃命都没地方逃,也没有地方躲!
“吧勾,吧勾——,哒哒,哒哒,哒哒哒——”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歪嘴香烟刚点着,前边山坡上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几十个刚爬到坡顶的伪军,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的栽倒在地,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卧槽,山上有敌人!”后面尚在奋力攀爬着的伪军大惊失色,紧接着就被打死的人形滚木带的呼啦啦跌落山脚,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的,哀叹嚎叫成一片。
“师长,前面山坡上有敌军在阻击,你看——”带队的营长快速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报告带请示。
“娘的,选了这么个鬼地方打阻击,真是要命!”杜歪嘴也算是老行伍了,刚才那一顿枪击,起码打死打伤了二三十个,最要命的是,前进的部队没法第一时间还击,山下的部队也很难提供支援——这道山坡可是不下二三百米的高度,无论是机枪还是迫击炮,想直接支援很不理想!
“老杜,太君问为什么停下了?前边打枪怎么回事?”翻译官斜背着把王八盒子,迈着小短腿跑得脸上汗油油的,过来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为什么停下?人家有准备了呗!这不,一顿排枪,俺这死了好几十个了!”杜歪嘴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对了,乍一看似乎嘴巴歪斜的更厉害了。“呢回去告诉日本人,俺们这被堵住了,正准备攻山呢!有耐心就请他们等着,等俺们攻上山,开出道来;没耐心,就自己个绕道前进。反正这大山里,哪儿都一样,除了爬山下坎,还是爬山下坎,没啥捷径好走!”
“哎,老杜,你这个态度不对啊!咋的?你这吃了瘪,给兄弟使脸色呢?!”翻译官转转眼珠,也一脸的不乐意的呛道。
“岂敢哪?!俺这说的是大实话,谁要是不信,就自己上来瞧呀——死了三十来个是真的吧?这个山坡挡着,必须要爬过去吧?俺们这集合队伍打算进攻也不假吧!”杜歪嘴叉着腰丢了烟头,拱拱手道,“兄弟要上去指挥了,您请便吧!”
“哎,你这——”翻译官有心跟他掰扯两句,却发觉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人家是拿事实硬怼,能噎死你!“靠!啥人嘛!跟俺一个翻译的置的啥气呀!有本事怼日本人去呀!”
跳着脚牢骚了一顿,翻译官也只能回转去找他的日本主子报信。至于咋办,就不是他能多嘴的了!
“指导员,杜歪嘴这是要干啥?发起仰攻吗?”山坡上,一连长兰根子砸吧着嘴问道,他早年乃是杜歪嘴的部下,反正过来被任命为二营一连的连长。只是面对这么陡峭的山坡,仅靠一个营的伪军来进攻,可够呛!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还指望小鬼子肯当先开道呀?伪军做炮灰送死呗!”营指导员李春生放下望远镜,很不当回事地说道。自打知道了一队鬼子伪军要翻山越岭的来进攻,二营上下都觉得这是来送菜的:不说别的,这一道道的山梁,一条条的沟坎就够鬼子伪军喝一壶的。而且日军引以为傲的重武器根本就运不进来。全靠轻武器战斗,那还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