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种菜班还好吧?”两人说完高考的事这才说起明钰的生活来。
明钰也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哥哥,我挺好的。”
“嗯,你以前没干过农活,一开始可能不习惯,不过坚持下来,就好了。”明诚又摸了摸明钰的脑袋,有些不舍得妹妹去做粗活。
明钰十分感动,自己哥哥以前也没有干过粗活,现在也成了种地的一把好手,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还好你被分在了种菜班,要是直接分在农业班,不知道要多辛苦呢,尤其是秋收的时候。”明诚感叹道,秋收的时候若是碰到天气好还好,可以用收割机收麦子,可是若是碰到天气不好,尤其是下雨的时候,那可就要靠人力上阵抢收了,就连自己这个壮劳力都吃不消,何况妹妹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呢。
明钰现在觉得自己挺庆幸的,还好是被分到了种菜班,宿舍里被分到农业班的女生,才几日下来就黑了一圈,每日回到宿舍也是倒头就睡。她在种菜班虽然也要做农活,可是却没有那么累,每次张大婶给她分的活都是最少的。
“哥哥,你呢,现在在哪个班?”明钰拉着明诚的手问道。
明诚笑道:“我现在在农业班,不过有可能转到机务班,机务班的副班长今年回城了,正好缺了个人,我开车的水平还不错,很有可能被补进去。”
“哥哥,你现在是班长,要是进了机务班岂不是要从头做?”明钰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明诚。
明诚苦笑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机务班都比农业班轻松点,若是能去,肯定要去的,虽然当不了班长,可是做个副班长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明钰想想也是,哥哥现在是又瘦又高,看起来像个竹竿,看来五连的伙食也好不到哪里去。
“哥哥,你现在可比以前瘦多了。”明钰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胳膊,想来过个一两年,自己不用减肥就能瘦下去了。
“哥哥长个子呢,其实这边还好了,至少能吃饱饭。”明诚站了起来,又把明钰也拉了起来,两人开始往回走。
将明钰送到宿舍门口,明诚就转身离开了。回到了宿舍,明钰正好觉得有些饿了,就将哥哥送来的罐头取了一罐,用剪刀弄开,吃了起来。
在现代的时候,对于这样的水果罐头,她可是从来不吃的,只是现在吃起来,发现味道还不错,甜甜的,挺好吃的。
次日明钰又伴随着号角声起床洗漱,她发现洗漱用的水都是班长郑冰冰每日去河里挑的,为的就是大家早上不用跑那么远到河边去洗漱。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明钰又郁闷了,因为她发现现在没有白面馒头吃了,馒头都成了玉米面做的了,特别的硬,就连白粥看起来都觉得稀了好多,明钰就着萝卜干将白粥和馒头吃完,又回宿舍看了会书,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才去种菜班干活。
张大婶一看到明钰就迎了过来,问道:“明钰,身体都好了。”
“都好了,让张大婶担心了,谢谢大婶的照顾。”明钰真诚的笑着,看着张大婶合不拢嘴。
“哎呦,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会说话,今天你就负责锄茄子地里的草。”张大婶考虑到明钰的身体,给她分了个轻省的活。
“谢谢大婶,只是大婶,怎么不见职工的小孩出来玩呢?”明钰纳闷道。
张大婶答道:“小孩子最调皮了,真是管都管不住,大人忙着干活,哪有时间带他们?这不,都在家里锁着呢,让他们自己在炕上玩。”
明钰咂舌不已,原来不是张大婶虐待孩子啊,要不是昨日江小蝶提醒,她还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种菜班职工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孩子跑着玩,她当时以为都是知青,也没有多想,却没有想到孩子都被大人绑在了家里。
现在的小孩真可怜,明钰想想自己,觉得父母对自己还算不错了,虽然不喜欢自己,可也没有虐待自己,更没有把自己绑在床上,只是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是无视而已。
张大婶将明钰带到了茄子地边,明钰这才发现原来就连锄草的锄头都给自己准备好了,正要谢谢张大婶,却发现张大婶已经离开了。
明钰拿起锄头,开始锄草,没有人教她,她便按着自己看到的慢慢的摸索,不久之后,倒也学会了用锄头。
干了半个多小时,明钰就觉得腰累的都直不起来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明钰气喘吁吁的坐到阴凉下喝水去了。如今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人诗里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她现在可不就是在顶着烈日在干活吗?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她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里出的汗都没有这几天多,没有风扇,没有空调,还要在大太阳下干活,没被晒晕,她都觉得算是奇迹了。
明钰就不明白了,这些知识青年好好的读书支援国家建设不是很好吗?怎么有人脑残的提出让这些宝贵的知识青年去当农民呢,而且这些知识青年大部分都是从城市来,平日里恐怕连农田都没有见过,干的再好哪里能赶上那经验丰富的老农呢。
只是如今处于这个时代里,明钰才发现个人力量的渺小,她现在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想想真是讽刺,明钰摇了摇头,喝好水,又继续去干活了。
若是被人看到自己不干活,指不定要说什么呢,她现在就觉得很累了,也不知道那农业班的人平日里要怎么辛苦呢。
“明钰,好像出事了,咱们也去看看。”明钰正锄着草,突然江小蝶跑了过来,拉着明钰就跑,明钰连忙将锄头扔下,跟着江小蝶往前跑。
“怎么啦?”明钰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日里江小蝶不像这么冲动的人啊。
“听说死人了,大家都去看了。”江小蝶小声说道,明钰一听心中咯噔一声,不会吧,只是两个人又加快了脚步。
离的老远,明钰和江小蝶就看到有一群人相簇拥着往宿舍这边来了,大部分男知青女知青都在,明钰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了,看这个架势,恐怕真的出事了。
明钰紧盯着人群,发现了自己的哥哥,便拉着江小蝶跑了过去。
“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明钰着急的问道,江小蝶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明诚一脸悲恸,小声解释道:“今日伐木,有个新知青不小心被倒下的大树砸死了,真可怜,才十六岁,哎。”
明钰听后也沉默了,十六岁,在现代的时候恐怕还在上中学吧,可是在这个时代就要和大人一样做重体力活了,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什么都不会,就去伐木建房,若不出事才怪呢!
对于这样的结果,明钰一点也不意外。明诚首先发现了明钰的不正常,温和的说道:“妹妹,快别咬自己的嘴唇,当心咬破了。”
明钰有些迷茫的看着明诚,明诚依旧温言诱哄道:“妹妹,听哥哥的话,慢慢的松开,对,慢慢的……”
明钰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刚才咬嘴唇太过用力,尽然咬出血来了。
这个年代连个申冤的地方都没有,想说两句公道话,恐怕也是不能的,最多只能私下的说说,明钰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哥哥,他好可怜。”明钰小声的说道。
“你在那种菜班还好吧?”两人说完高考的事这才说起明钰的生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