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当然不惧盛亚欢的虚张生势,叫嚷得更凶了。她知道儿子不会让她吃亏,每次和媳妇闹矛盾,儿子都会把媳妇暴打一顿。她是儿子的主心骨,儿子是她的心头肉。
当年从一众下乡的知青里,老太太一眼就看中了盛亚欢的娟秀和静美。想方设法弄到家里给儿子生米煮成熟饭,看着她生下苏诺,自此便断了她胡思乱想的心思。
她对盛亚欢太了解了,城里的小姑娘,不外乎想在农村想找个依靠,少吃点苦……
“不得了啦,要杀人了,我地个大乖孙呐,你快点出来让奶奶看看啊!奶奶想你天天哭死了……”
老太太抑扬顿挫,哭得像唱大戏一般,眼里没泪,嘴角似乎还挂着笑,分明是向盛亚欢挑战,向儿子发令。
“臭娘们,快把小诺交给我娘,不然我宰了你。”
青年挥着水果刀在绒布沙发上乱刺,好好的沙发立刻被刺出许多乱絮。
老太太看得心里高兴,不逼一逼,媳妇就不知道儿子的厉害,当年睡在儿子炕上爬起来,盛亚欢不是也想逃走吗?还不是被老太太一番哭闹威逼,乖乖留下来做了苏家媳妇。
盛亚欢看一眼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心里涌出的全是恨意。
曾经无数次,她怪自己为了躲避繁重的集体劳动,而听了老太太的话,去大队书记家求情……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这回她再也不能让女儿坠入那可怕的生活。
盯着情绪失控已经疯魔的男人,想到每次受他的折磨,盛亚欢的眼睛红了,仇恨让她失去理智,举刀向男人砍去。
青年在沙发上躲得到快,跳到沙发背后。盛亚欢挥着剔肉刀砍在沙发背上,用力太猛,剔肉刀嵌进沙发的弹簧缝里,一时拔不出来。
青年怔住了,他并不傻,没想到盛亚欢真敢用刀砍他。
老太太也怔住了,哭嚎戛然而止,“你敢杀人?你要杀我儿子!”
老太太的话点醒了青年,“臭娘们,老子今天宰了你!”
锋利的水果刀向盛亚欢脸颊刺去。盛亚欢急忙缩回握刀的手闪开,可惜还是闪慢了一步,水果刀从胸口划过,血立即涌出来,染红了蓝格子衬衫。
“都不许动,放下刀!”
一声大喝,一个警察冲到青年跟前夺下他手里的水果刀,顺势扣住他的双手。
一位梳着短发的大姐跑到盛亚欢跟前查看伤势,“不得了,都见骨了,得缝针。”
盛亚欢本来还凭一股激愤挺着,听大妈这么一说,浑身一软,昏了过去……
一股浓烈消毒水的味道,盛亚欢睁开眼睛,触目一盏无影灯,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眯起眼,注意到胸前蒙着白布,大夫的白大褂不时在身前晃动。
感觉不到身上疼,却能感觉到针线穿过皮肉的拉扯。
好累!睡意涌上来,盛亚欢又闭上了眼睛。
“亚欢,亚欢!”
盛亚欢听出是二嫂在叫她,不情愿地睁开眼。
她算知道了,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二嫂只会落井下石,根本不会帮她。
赵继红拉着盛亚欢的手,见她睁眼,长出一口气,“可吓死我了,你不能睡。麻药已经过劲了,你要保持清醒。”
“嗯。”盛亚欢不想多说话,和二嫂已经无话可说。
“你放心吧,不会留疤的,是苏院长亲自给你缝的针,用的是国外最流行的医美缝针法,到时只会有一条白印。你运气好,正好隔壁的苏老太太帮忙联系,你才没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