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岗摸摸身上才知道分文没有,钱都在马车里了。他想给那个妇人点钱让她找个安生处讨点吃的,他曾经有计划去教堂到底看看那里的育婴堂是不是跟传说的一个样,现在他的任务是找到刘保金,他的乡试才是最主要的。
忽然他发现了远处大路上跑着他的马车,难道是官兵将他的马车给追上擒获了。
跟着马车的还有一个骑着马的,这骑马的赤岗老远就认出来了,那是师弟李金瓶。他为何跟在他的马车后面呢?难道是刘保金有了下落?
总之不是来抓他的官兵。
赤岗瞅瞅那女子说声:“你等一下下,我去去就来呀,你等乙下下。”然后朝那马车的方向跑去。
老远骑在马背上的李金瓶也已认出他来,朝他大叫:“师兄,师兄,在哪做甚?”一边喊一边朝他奔来。
那马车见状也跟将过来。
赤岗这才发现那马车不是他的。
马车是冯四赶着的。
.原来李金瓶从游风约出来也是看见冯四赶着的马车,当成是他们拳房的马车才一路跟踪到那个小镇的,却偏偏让刘保金发现,并在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岳琅逢听出了破绽,决计跟冯四来了个调虎离山,他跟刘保金就没有上车,而是让冯四引开了在后面跟着他的李金瓶。
虽然是错把李金瓶当做了追他们的官兵,却也是歪打正着,正巧就是被王天印派出来的官兵早就盯上他们了。从小镇一路追,追到冯四人仰马翻,才将他围住,却发现车上空无一人。
李金瓶也知道明明在小镇看见那个被营兵追捕的刘保金是真真切切地从这辆马车上下车走进饭庄又从饭庄出来再上了这马车的,怎么现在却是空无一人?
原来被王天印派出来的四个手下这次的任务就是,若发现刘保金,不得已可以将他就地除掉。等追到了车上却空无一人,才知道刘保金是用了调虎离山、金蝉蜕壳之计。
既然是被他们发觉了,他们就不能称作是官府派出来的人了,因为官府扈千总明明是没有下达剿匪命令的。即是将刘保金“就地正法”也得称名是响马干的。
他们在地上捡起那考蓝也不认得是考试用的,只是打开考蓝发现里面有银钱,便接着冯四的那句“你们在后面追的紧,我还想遇到响马了,所以跑得快。”道:“我们就是东山响马,你跑得再快也跑不出我们的手心。”
说完,就把那考蓝盖好,准备拿走,还说:“这次就饶了你这条老命,有这银子孝敬,算你有福气。”
这些追兵却没有想到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李金瓶,只听到有人喊:“响马小贼,那里走!”
四人抬头看,只见在他们面前立着一匹骏马,骑在马上的是一个年轻的后生,头上盘着辫子,手里还拿着一条马鞭子。
他们并没有被他吓到,他们四个人还怕他一个,那个拿着考蓝的还歪着脑袋朝他咋喝:“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老子面前拦路!”
只见骑在马上的李金瓶一甩手中的鞭子,那考蓝就不听使唤地从那营兵的手中突飞而出,到了马上那年轻人手里。
其他三个见状,就挥刀朝他围过来,还没有近身就见那鞭子稍儿闪电一般将他们手中的朴刀打落,他们知道遇到了对手,纷纷下跪求饶,抬头看,他头上的辫子已经垂下马来,原来打落他们手中朴刀的不是那马鞭而是他的辫子,辫梢还在迎风飘忽,手里的鞭子还缠着考蓝。
只见其中一个领头的忙抱拳朝李金瓶说道:“好汉借光了,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再会再会。”说罢就起身到了各自的马处,上了马,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岳琅逢当年担任县令的时候经常到省城,从冯四套好的马车上悄悄返下来领着刘保金顺路一溜小跑,跑出近二个时辰才知道方向偏了东北,跑的汗流浃背口干舌渴的,方想讨口水喝。
摸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出门时全部银钱包裹都装在了考蓝里。
“这可咋办。”岳琅逢气喘吁吁地喃喃道。
刘保金也是气喘吁吁地,他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去省城的道路,只等这个未来的岳父发话,听他对他的行程安排。
岳琅逢明白,这身上无分文脚下无车行,即是再顺利也难以在规定时间到达省城。寻一人家打听才知道他们正在黎城县境,如往前走紧走满赶搭黑即能到达黎侯镇。
岳琅逢给刘保金讨来点水喝,歇息片刻后就领他朝黎侯镇赶去,因为他一时想起黎侯镇教堂来,他入了教还去那里做过礼拜。教堂的宗旨就是帮扶遇难人的,我岳琅逢就是信仰天主的教徒,平常人可帮,我这个信徒安可不帮?
想到此岳琅逢就给刘保金鼓气儿,让他走快点忍着点饿,到天黑前尽可能赶到黎侯镇,到了那里就是他的教堂,他们就什么都有了,最主要的是能保证临近的考期。
刘保金还不比岳琅逢,自小跟着戏班出门都是坐着车的,从来没徒步而行过。即是在大灾荒从京城逃难的时候都没有受过今天这个罪过,现在遇到这等事情,他是又紧张又劳累,筋疲力尽的,莫管岳琅逢领他到那里,只求能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就行。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黎侯镇,就径直到了教堂,岳琅逢在教堂门口见到迎接他的神父,从胸中露出十字架,做了个拜礼,神父行礼后恭恭敬敬把他们领进教堂。
这是个庄重而神秘的地方,这里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稚气未脱的少年,他们跟着神父,大声诵读着圣经,大声唱着圣歌,专心听神父布道,接受着心灵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