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俊心中大惊,怎么回事?哪道姜红……到了电梯门口,电梯仍在上升途中。刀俊心急火燎,赶紧往楼梯方向跑去。
姜红他们颅脑外科在九楼,按刀俊以前的身体素质可以一口气快速跑上去。但是现在腹部和颅脑受过严重的损伤,他跑不快,也跑得很累。
当刀俊刚上到二楼,就被一个急冲冲往下冲的人撞到了一旁。
在相撞的一瞬间刀俊看见那个人,一脸惊惶。而那个人撞了他就像没感觉一样,看都没看他一样继续不顾命地往下跑。这中态势根本就不是急着办事,而是犹如有猎人在身后的一条狼在逃命。
刀俊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人有问题,愣怔了一秒,看那人还在自己飞身一扑的距离,就纵身扑了出去。
果然,就把那人拦腰抱住,俩人一起噜咕噜沿着楼梯往下滚。
嗒,嗒,嗒,刀俊的脑壳一下,一下撞击在台阶上,当两人滚到一楼,前面来了保安,后面来了追赶的一群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模样的人。
他们把刀俊扶起,把另外那人团团围住,又扭又打。
刀俊头又疼又昏,他脑海里出现了张立云的狗扑向自己的场景,看见了张立云枪口后火辣辣的金黄的烟火一闪之后,一声巨响,自己被一阵冲击波震倒……
记忆恢复了,但是刀俊完全顾不了这些,他脑子里最响亮的姜红那一声“啊!”和自己是rh阳性血。
刀俊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他甩脱大家,大声呼唤着“姜红,姜红!”往楼上冲。
有些人也跟着他冲,但是怎么也追不上他。
一口气,刀俊跑到了九楼,他跑进医生办公室,空无一人。他跑到护士站,护士们忙出忙进,乱糟糟一团,没人理他。
刀俊一手叉腰,一手抓住一个护士的胳膊,大声地问:“怎么了?姜红呢,姜红?”
这护士也没看他一眼,双臂一挥,大呼“救命啊!”
在这一声呼喊之中,大家将目光投下刀俊,认出了他,有一个小护士哭喊道:“刀警官,姜医生被人捅了几刀,现在近重症监护室了!”
刀俊惊呆了,嘴里喃喃着,“怎么会……是谁……怎么会?”
“不知道,那人好像是一个病人的父亲,从那儿跑了!”小护士指着通向楼梯口的楼道说。
意外和震惊之余,刀俊潜意识里还有自己是rh阳性血,可以救人的事情,说,“我是rh阳性血,不是有人急需输血吗?快,我是rh阳性血。快!”
其实,有几个护士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乱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听刀俊这么一说,机械地将他引到血液科,完全忘记了三个月前刀俊自己也是个失血性休克的伤者。
血液科一化验,刀俊的血型完全符合要求,而伤者确实危在旦夕,在刀俊要求尽量多抽的情况下,就给他抽了500ml的血液。
抽完血,刀俊感到了四肢无力。不过在他得知他的这些血液,足以支撑那个伤者坚持到其他地方的备用血液到来,他又感觉到了力量又回来一些,赶着去去重症监护室打探姜红的情况。
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力量,但事实上他几乎是飘着去的,一路歪歪扭扭,晃晃荡荡,一路还洒着眼泪,吓得路人一路避让。
重症监护室是全封闭的状态,刀俊头晕眼花的赶到时外面都是姜红的亲人、朋友和同事,大多泪眼婆娑。刀俊就知道,姜红胸多吉少了。一下子,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姜红,姜红怎么样了?”刀俊趴在地上问。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座椅上。
“刀俊,不要急。姜医生亲自在抢救她呢!”有人安慰道。
刀俊坐到椅子上,感觉呼吸心跳都好多了,发现坐在自己的旁边的正是姜红的母亲。
两人四目一对视,姜红的母亲红肿着双眼,哇一声哭了出来,“刀俊,姜红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该怎么办啊?”
刀俊不敢相信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连续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可除了疼还是疼,真实的依然是真实的。
大家都只是大概的知道姜红被一个对她和医院很有成见乃至仇恨的人在胸腹部捅了几刀之外,伤得很重,当场昏迷之外,并不知道姜红的具体伤情。
“这个人太极端了,明明是他自己一直拖着不给她脑溢血的妻子做开颅手术,耽误了治疗,导致她妻子瘫痪在床,他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了姜医生和医院的头上。哪怕他早几个小时同意手术,他妻子也不会那样。到处乱告状,告不通,居然来杀人。真是太恐怖了!”姜红她们科室的一个医生说。
刀俊的脑子嗡嗡直响,原来是这件事。姜红早就和他说过,只是自己并不怎么在意,没想到居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现在看来姜红对此是早有担忧的,毕竟在今年之内,全国已多次发生这样的恶**件。
刀俊颓坐在条椅子上,想着自己心爱的姜红被匕首捅在了胸上、肚子上,他不敢多想,自己也是多次受过刀伤的人,那种锐痛他根本一次也不愿意试着去想象。
过了一会,刀俊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那一分一秒的时间,如一颗颗子弹打在身上,也如一把刀子在一刀一刀割自己的肉,刀俊开始坐立不安。
刀俊心焦不已之时,陈海的电话打来了。
“刀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姜红啊?她不是被人捅伤了吗?”
“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们正审着呢,我能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人还在手术室里,好像是她爸爸在亲自抢救!”
“刀俊,你的伤情也刚恢复得差不多,你不用急啊!好人自有好报,姜红不会有事的。”
电话里陈海刚说完,抢救室的大门就哗啦一下拉开了,姜红的父亲一脸悲伤,耷拉着灰白的脑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姜红的妈妈连滚带爬向他奔去,“怎么样了?红红怎么样了?”
姜红的爸爸呆立着,木木地摇着头,摇落一串泪珠和几株白发。
姜红的妈妈眼中的泪滴还忙得滴下,人在昏厥了过去,被众人抬走。
刀俊想着姜红还饿着肚子,一头就撞在墙上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
姜红的尸体已经从专用通道运送到了停尸间,大家无比悲痛地簇拥着姜红的爸爸往停尸间去。
刀俊不敢去,此时此刻她不愿也不想去看姜红,他认为这是梦,是假的。等大家都走远了,他就坐在椅子上让肝肠寸寸断裂。一直到王海燕、刀顺福和陈海他们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