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喝高了,饭桌就开始乱哄哄,你敬我一下,我敬你一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尤其是李坤,作为“地主”,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顶不住,有了醉意,要上厕所。
徐达因为要开车,没有喝酒,于是和刀俊一起跟着李坤去厕所,怕他出意外。
刀俊和徐达是一起参加工作,两人都是非警校生,所以一起参加了三个月的入警培训,成了朋友。徐达重点大学中文系毕业,非常有才华,现在已经是副所长。
李坤进卫生间,不让刀俊和徐达跟着,他们就在外面等。
“真醉了?”刀俊问。
徐达摇摇头,说,“不知道,平时不见他怎么喝酒。”
“听说你要调政工室?”
“还没有找我谈话,不过我有点不想去,想来你们刑侦队干案子。”
“好啊,来我们刑侦队,刺激,符合你浪漫主义的气质,哈哈!但是,这可以选吗?”
“呵呵,不可以选,但好像可以提想法。”
“政工适合你这种才子,跟着领导跑,以后有前途。”
“切,不要想这些,好好干好工作就行。”
两人聊了半天,李坤才出了,很明显他在卫生间吐过了,酒醒了不少。李坤想再醒一下酒,三人就在酒店外的凉台上小坐。
“李所,张师傅的媳妇真是被那次受伤吓跑的?”刀俊和李坤不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想起这个问题就问,也算是找到了个话题。
没想到李坤看似酒醒了不少,但还在醉意朦胧,一把搂住刀俊的脖子,几乎咬着他的耳朵说,“小刀,这事怎么说……唉……怎么说呢?师母是不会跑的,她要强得很,怎么可能会被吓跑?那是我跟师傅开玩笑,说真话怕他伤心,懂吗?”
“这话怎么说?反正说来话长。师母她有心脏病。那年她才30岁,多么年轻,从来没有发过病。她的父母不知道,她自己不知道,老张这个鬼更不会知道。平时遇到多大的事,她的心脏病也没有发过。所以,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全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李坤放开了刀俊的脖子,眼睛潮红。
“但是那一年,师傅为了救我受了枪伤,进重症监护室抢救。她听到消息,就急得发病了,而且一发就是……”
“谁能想到,师傅没死,她……她死了!你们知道……你们知道她当时怀着娃娃……三个月……才三个月……”李坤比划出三个指头,就有三滴眼泪落了下来。
遭晴天霹雳打击一般,刀俊身体僵硬,呼吸不畅,胸闷抑郁,好像得了心脏病一样。反过来,他紧紧搂住了李坤的肩膀。
“这个张老倌,我就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刀俊自言自语,两眼泪汪汪,心想,这样的事谁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