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听我们说这些事,觉得无聊了吧。”莲英见她一直揉眉心,笑着问道,“我和夜九哥作为一家少主,这些都是必须的功课,师姐却不必为了这些琐事费心竭力。”
雪千影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心疼你们,这样费脑子。”
“都是惯了的。”莲英笑道,“师姐乍一听觉得头疼,你看我和夜九哥,还乐在其中呢。”
雪千影闭上眼睛,手肘搭在扶手上,拄着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雪千影竟然睡着了。
莲英捂着嘴,无声地偷笑两声。夜小楼搭手,将雪千影抱回到床榻上,盖上被子,这才与莲英到了外间。又觉得不妥,还是怕吵醒雪千影,于是又拉着莲英,搬着茶炉茶器,到了院子里的回廊下。
“幸而七月下旬,天气还不算寒凉。不然我非得冻坏了不可——到时候师姐心疼我,又少不得要责怪你的。”
“我也在这陪着你呢,若是真着凉,也有我陪你。你师姐怕是来不及责怪我。”
莲英耸肩“一下子心疼两个——我都要心疼师姐了。”言罢,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早知师姐听了这些零零碎碎就能安枕,我早些来讲给她听就好了。”莲英又开了个玩笑。
“好主意。以后我每天给她讲上两刻钟。”夜小楼也笑道。
夜小楼陪着雪千影在莲氏休养,外面的消息,全靠每天早晚莲英过来用膳时提上几句。
短短数日,两人竟生出了山中已千年的感觉来。
七月二十五,已经闭门七日的莲氏终于重新敞开了大门。莲威宣布伤愈出关。还一大早就出门,带着莲英,先去了泽氏拜访,转头又去了夜氏,之后才回转自家营地。
午后,泽德广命人张榜公告,正式公布了对陈氏的处置。陈氏除名,相关人等一律处死,发海捕文书通缉陈飒及其党羽,其余老弱如可自证与此事无关,则在改名换姓之后,可继续留在宁州生活。其余一律驱逐域外,永世不得入中原。
这与之前对莲威的承诺一字不差。只是对昆仑的事情只字未提。甚至都没有透露出任何风声。
“泽德广说,陈飒及陈氏的罪恶,哪怕不算昆仑的事情,也足以得到这样的报应和处置了。”莲威对雪千影道,“至于昆仑的事情,还须要详细查证之后再行公告天下。在此之前,此事还需谨慎保密。这也是对你的保护。”
雪千影点点头。泽德广这番话倒也不算是推脱。昆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人证物证久远又繁杂,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厘清相关人等的主从关系,都需要时间和人手去慢慢寻觅核实。莫说就这几日,怕是三五个月之后能有消息,便算是泽德广尽心尽力了。
至于保护自己这种话,旁人听来不过是空口白牙卖好罢了。但雪千影明白,泽德广多少是有几分真心的。但他为什么这么做,雪千影一直都没搞明白。
“关于泽德广失察纵下的事情,这两日也有了眉目。”莲威又道,“泽德广自认罪责,发了罪己文书。并要亲赴怀州祭奠欧阳氏全族。”
“还有呢?”夜小楼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