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怒急攻心,一把将手里的七宝王冠砸在然仲脸上,就要飞身从云天上落下。
“姐,求求你了!”然仲吓得冒出冷汗来,死命扯住女子的衣袖:“你不怕她杀了你?”
“她敢?”女子冷笑连连:“她洛婵最是没用了,她敢杀人吗?”
“今时非往日啊,她现在可是人仙啊。”然仲小心翼翼,悄悄掐了个决,定住了暴怒的女子:“姐,不是我怕死,小时候哪次你犯了错,不是我背的锅?但这回,真不一样,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女子被然仲施了数个法决,定住身形,这时候,满头大汗的胖和尚才抢过七宝王冠,重新戴在头上,长舒了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僧袍已经被里汗浸湿,汗水也成股从鬓角淌落。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被定住身形的女子愤愤咬着贝齿,目光透过云头,看着大摩殿里两人腻歪的景象,怒气几乎撞破心胸。
“小圆,你真没用!”女子转过头,对然仲大叫一声:“等我突破人仙,我要打死她!”
“姐,别做梦了,证人仙又不是吃饭,哪……”
然仲下意识嘀咕了两句,但撞见自己姐姐的目光,又连忙收住了嘴。
“加油,你可以的,我相信你!”然仲比出大拇指:“父亲说了,你有人仙之姿,不会错的!”
……
另一处。
水云堂中,万丈涛声滚滚奔入殿堂,似野龙在深水底的呼啸。
“真没想到,洛婵居然当了叙水洛氏的家主,我一直以为,家主的位置应当是洛忧的,看来,这世事,总是能出人意料。”
玉案后,一个体格高大的年轻男人持着酒樽,漫不经心开口,他身披道袍,头顶上那方丈许大小的古朴庆云,正垂落下条条丝绦,如瀑布流水,闪耀神华,放射芒光。
“烂陀寺指示小清宫、铁海、牛首山这三家来暗杀,虽不足为奇,却没想到,竟是在法会期上,南北禅宗最后一丝体面,倒是荡然无存了,只可……”
自顾自说了一堆,却始终没有回复,裴止哀叹一声,苦着脸,朝身侧坐席看去。
“阿姐。”裴止小声开口:“需要我出手吗?解了他的定身术?”
“不要。”一袭青裙如仙,姿容绝美的裴菏摇摇脑袋:“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好啊!”裴止大喜过望,这等反应倒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了:“那阿姐你回去吧,我一人在此就好了,父亲给你相了门婚事,是北卫的公室,你有意的话,就去——”
“不回,不去。”
“……哦。”
“这次法会,虽然缺了一些,但还是来了不少熟人。”裴菏皱着眉,轻声开口:“以她们的性情,看见大摩殿里的这一幕,怎么就没有上前呢?”
“……在小清宫的刺客出手时,你那些熟人,就都被洛婵定住了,人仙的神识,只一念,就可辐射万万里了。”裴止无奈扯了扯嘴角,头顶庆云飞出一丝清光,分成一面古朴明净:
“阿姐,你自己看吧。”
明镜景象轮转,数十个明媚女子的身形如壁画,明美而婉转,却一动不动,其中最显眼的,还是神屋山的玉夫人。
这个大胖女人踩着两个金轮子,巍巍峨峨,脚下喷火,一身大肉起伏的夸张异常,如同巨大的骇浪狂澜,她大张着嘴,似要说些什么,目呲欲裂。
裴菏看了半响,掩住嘴,轻声笑了起来。
“阿姐……”裴止苦闷晃晃脑袋:“他有什么好的,你就非要如此。”
“你不懂。”
“我孩子都能修行了,我不懂?”裴止歪了歪嘴:“我是真的不懂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大摩殿里的白术几乎羞愤欲绝之际。
天外,突然轰隆一声。
一道金虹遁破虚空,落进这座洞天里,光焰煌煌辐射数百里,煊赫无加。
“来了!”
裴止扔掉手里的酒樽,从坐上起身,勃然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