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蓉萱倒是好奇张芸娘为什么也不为所动,她转头向张芸娘望过去,发现她也正打量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彼此的眼中读懂了对方的用意,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张芸娘偷偷在白蓉萱的耳边道,“我哥哥在家里常常说三江商会藏污纳垢,只要有钱不管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都能入会,那些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却因为没钱而被拒之门外。商会早已不是当年的商会了,早晚是要出事情的。”
白蓉萱觉得这位未来的姐夫眼光果然独到,见微知着,难怪他将来能振兴家业,把生意做得那样大。
张芸娘继续道,“前几年三江商会还派人找过我父亲和哥哥,邀请张家入会,我父亲倒是有些心动,却被我哥哥严词拒绝了。三江商会后来又找了两次,每次都被我哥哥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了,估计他们也看出我哥哥不识抬举,之后就不怎么来了。那时候我哥哥还很担心,唯恐三江商会在背后给我们家使绊子,不过后来发现完全是他杞人忧天了。三江商会跟我们没把我们家放在眼里,更别提使手段了。”
两个人偷偷低声笑了起来。
还在观察画舫的几人没有留神她俩的对话,唐学茹甚至一脸好奇地问道,“哥,你说三江商会弄一艘画舫做什么,难道是要在西湖上做生意嘛?”
唐学荛也不明白,十分费解。
倒是艄公闻声笑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三江商会哪瞧得上我们这点儿微末的买卖呀,听江家的下人说这画舫是为了招待一位从上海来的贵客专门定制的,为了赶时间会里还付了双倍的定金,就为了正日子不出差错。那天画舫初下水的时候,有些地方的漆面还没干呢。”
“什么客人这么了不起?”唐学荛向他打听起来,“从上海来的?”
他提到上海时,有意无意地看了白蓉萱一眼。
白蓉萱也抬起头,神经专注地望着艄公。
艄公摇头道,“这我哪里知道,不过今天一大早商会就来了不少人,把西湖边都清理干净了,后来又来了一伙人,各个都贵不可言。我躲在人群后面看热闹,就见到江家的大少爷、二少爷和李家的大少爷、马家的大少爷、二少爷拥簇着三位年轻贵公子上了船。他们还请来了玉春坊的姑娘来弹奏琵琶,一看那三个贵公子就是从上海来的客人。”
白蓉萱一听到上海两个字眼,神经就立刻紧绷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张芸娘看出她情绪的转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
唐学荛微笑着和艄公说道,“您知道从上海来的是什么人吗?”
“咱们哪能知道那么透彻?”艄公一边摇桨一边继续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见过江家大少爷弯过腰?这一次我见他对那三位贵公子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得不得了,一看那三位就是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