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她心中的恐惧在听到嬴胡亥杀人了之后,竟然奇怪的完全消散了。
这也就是意味着,嬴胡亥从今以后,也就完全要留在商队中。
篝火把她的脸颊照的通红发热。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嘴巴里,居然传出来甜丝丝的奇怪感觉。
就连心里也有一阵很舒服的暖意流淌而过。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烤着温暖的太阳,而不是在这样漆黑的寒夜里烤火。
可是下一刻,她心里的暖意诡异的消失不见。
因为她又开始担忧起来,嬴胡亥能看得上自己这样的人么?
她想着这年头,有不少人都会娶教坊司的女人回家。
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
可是想着想着,云朵心里一阵苦涩。
她觉得自己命或许不是很好,否则的话,张阂又怎么会死掉呢?
如果自己的命好的话,张阂也就不会死掉,说不定自己现在都已经和张阂有孩子了。
云朵眼眸里的窃喜和痛苦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交织出现。
最后,一种叫做平静的情绪,出现在她脸上。
她这个人也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不再畏惧黑暗中那些准备来放火烧掉棉花的小人。
也不再畏惧自己以后的命运,是否会变得非常坎坷。
就在方才,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生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人命运的好坏,很多时候也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可是呀,不管苦难来不来,都无需过于惧怕。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散失对于生活的信心。
“连续射了五箭,不出意外只怕是有五个人死了。”
孙鲠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难以抑制的有些颤抖。
他看着自己对面的云朵,缓缓的伸出手,把五个手指头叉开。
“干过锦衣卫的人就是不一样,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听着孙鲠这不知道是赞美,还是讽刺的话。
云朵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问道:“都退回去了吗?”
“退回去了。”孙鲠显得很兴奋:“他们似乎是没有想到,老黄的箭术这么可怕。
在这样黑的夜里,一箭就干掉一个人。
其他的人如果不会退回去的话,照样会被射死。”
云朵没法理解孙鲠的这种兴奋,也很不喜欢他这么热切的称呼嬴胡亥。
“东家,这样有才能的人,我们何不想办法,向着贵人推举推举看呢?”
云朵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很难受。
孙鲠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云朵,然后低声说:“云妹,你也跟着我走了好多地方了。
我们这个小商队,不说是生死与共过,但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了。”
云朵呼出一口浊气:“我知道东家想说什么,可是啊,东家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这条命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残花败柳的身子呢?”
“老黄看得上看不上,这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老黄说了算的。”
孙鲠没有半点轻视云朵的意思,他语气很认真地说:
“放眼看过去,都是苦命的人,谁又比谁高尚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