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插手中断了冲突,劝慰道:“都冷静一下,好好说话。”
张侠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不妥,有恩将仇报的嫌疑,故唰的一下收起了月刃,微微行了一礼道:“妾身失礼了,您是来帮我们母子的人,于我们有恩,我实在是不应该对您发脾气,但……您也不该对我母亲的教育方法说三道四!”
李踏歌也理性了些,收了气劲,一拱手,但嘴上却不服输,“哼,你倒是说说令堂是如何做的?看看我是一矢中的,还是说三倒四。”
张侠也不在意他说话语气,心平气和回道:“在父亲走后,她一个人把妾身我拉扯长大,平白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搏出了殷实的家底,又严厉管教,让妾身读书明志,习武练功,还准许妾身自由地找喜欢的男人……这样的母亲,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李踏歌面色略缓和,点了点头,“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母亲,令堂人呢?”
“十三年前离开了。”张侠叹了口气。
“哎,可惜了……既然她的教育这么成功,你为什么不向她好好学习呢?”
“妾身不正是照做的吗,学着她严厉管教……”
“就只是严厉而已吗?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动辄恐吓,谩骂,还动手打人,这绝不是什么严厉而已,已经是虐待了。
不提别的,你是习武的,而你的孩子却手无缚鸡之力……”
“慈母多败儿,我也是从小被母亲打骂长大,谈何虐待?”张侠说完这句后停了一下,面色复杂道:“而且习武并不是多好的一件事,是非人必惹是非事,妾身的男人就是因为我逞强惹事,招惹了一个魔教宗师,被妾身连累而死的!”
李踏歌原本还想收回他对她母亲的夸奖,但一听这话,就只摇头不语了,反而有点可怜这女人。
张侠接着又道:“老天真的好狠,总想要从妾身身边夺走亲人!
若只是父亲还就罢了,但紧接着就是母亲,之后又是外子,现在妾身就剩下韩思了……”
说着她神色一变,眼神坚毅,表情凶厉:“这次,无论谁都别想再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我不会再给意外任何机会!”
“你给的爱太凶狠了,应该给他更多温柔。”李踏歌有些无奈,他明白了这女人的心路历程,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张侠一抄手,摇头道:“您是大侠,走惯了走江湖,敢问一句,您这些年见到了多少温柔之人?”
“就是因为外面没有,你就更该给他了!”
“妾身可以给,但以后怎么办?他终究是要长大的,除了妾身,将来还有谁会怜惜他半分吗?”
“你给的那些,足够支撑他面对之后的残酷;那时他至少知道,温柔、美好、幸福都是真正存在的!知道自己闯过千般险阻后,能够追求到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踏歌似在怀念过往,“你或许是从小被管教太严了,没体会过这些,所以不明白其中的妙处……”
张侠眼温柔一闪即逝。
“不,妾身明了此中滋味,但却情愿从未知晓过。”
“为什么?”
“因为给妾身这些的父亲,是个可耻的小偷和杀人凶犯……”
咦?
东平听到这里摩挲着下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仔细思索着。
母亲,女儿,姓张名侠,三十三岁,幼年搬过家,父亲是小偷、杀人犯……
这时东平脑子就像突然被泼了一勺热油,“唰”的一声后,之前的那些“葱、姜、蒜”瞬间被激发味道,在他脑中混合在了一起……
他突然大喊道:“张映月?你是不是曾叫张映月?!”
“?!!”
张侠一脸惊愕。
李踏歌一脸不敢置信。
韩思在中间抬头左顾右盼,一脸懵逼。
……
“原来父亲之前没有死?还找了我们几十年?”
张侠捂住嘴,不敢置信地一边后退一边踉跄,她眼中噙着泪花,再没了之前浴血厮杀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