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音嘴唇动了动,强忍住几乎冲口而出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蓝桥见她是这种反应,内心也吓了一跳,暗悔不该和她开这种玩笑。
;;;;“嫁是不可能嫁的。”白雪音眼见气氛又变得尴尬,打破沉默道,“左右有的是时间,陪我聊聊天总可以吧?”
;;;;这可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要求,在蓝桥而言却感到既新奇又陌生。
;;;;他和白雪音初识是在被安萧寒追杀的时候,那时他内心感激白雪音的仗义援手,但因时刻处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们也没有闲心谈天说地。直到后来二人河谷疗伤,才总算能说些闲话,但对于双方的身世和其他一些私密话题,两人都尽可能地避而不谈,以至于蓝桥始终都不知道白雪音是何方人士,在加入天莲宗前又有什么故事。
;;;;到今年他们济南重逢,蓝桥因已与风夜菱订婚的缘故尽可能的避嫌,与白雪音说话只涉及练功或生活上的交流。白雪音也十分“自觉”,无论是在天莲峰还是到岳阳,平时并不多话。
;;;;此次百里荒之行,从一开始的顺风顺水到最后的险象环生,蓝桥在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也意识到他与白雪音的关系被不断拉近,拉近到他的秘密都可以不加隐瞒地告诉她,她的往事他也都有资格知道。
;;;;蓝桥并不排斥这种被拉近的关系,他甚至非常感激,感激老天让他遇到白雪音这样一个值得他付出全部信任的红颜知己。
;;;;他迎向白雪音征询似的目光,洒然一笑道:“好啊,我好像还不是很了解你……你愿意给我讲讲你的身世吗?”
;;;;白雪音轻轻怔了一下,坦然道:“既是你想知道,我便讲给你听。”
;;;;她露出回忆的神色,娓娓言道:“我生于洪武十四年,杭州府人士,家中本是军户,父亲长期在外打仗,一年也未见得能见上一面。后来到我七岁时父亲战死沙场,母亲闻得死讯大病一场,不到两个月也去世了,我便成了孤儿。后来师父看我可怜将我收留,悉心把我养大还教我武功,那十年我再没下过天莲峰。”
;;;;蓝桥心中一动问道:“你七岁那即是洪武二十一年,那一年上发生的大战只有蓝玉北伐,你父亲可是在那一役中牺牲的?”
;;;;“不错。”这些事不知她一直就记得还是长大后叶雯讲给她听的,她解释道:“说起来也巧,我父亲效力的那支分队,直属长官正是当时身为千户,后来获封定远伯的蓝若海。”
;;;;蓝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原来我们的父辈上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敢问令尊名讳?”
;;;;白雪音平静地道:“家父白世奇。”
;;;;“白世奇?那不就是我爹的副将嘛?我爹还把翳影弓给了他。”蓝桥动容道,“你怎么早没和我说过?”
;;;;白雪音语气平淡地道:“定远伯带过的兵成千上万,我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又何必单拿出来说。”
;;;;蓝桥初时只是过于惊讶,待心绪平静下来却也能理解白雪音不想过于刻意的心思,不禁喟然道:“若是早知有你这样一个好姑娘,小时候我真应该劝我爹把你抱回家来领养,让你做我妹妹。”
;;;;“是么……”白雪音内心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她似乎思绪万千,看向蓝桥的目光不断闪动着,也不知为阴差阳错没做成他“妹妹”的事感到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