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高意远靠在徐朗的肩头,气若游丝,他的意志慢慢重新恢复,只是身躯随着徐朗的动作越发的剧痛,额上已经满是汗珠,“我们怎么可能……撑得过八小时……”
徐朗心绪万千,现在他的脚下已经踩着无数的人脸地砖,那与坚硬触感截然相反的感觉,导致他的行动也不是特别快速,幸好现在还没有遇到人手地砖,否则这些怪异之物也可能对他们展开袭击,以他们二人此时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抵抗。
左手与左臂的存在缺失,他已经无法在操控左臂上的一切,他不清楚是由于上次袭击还是左手的侵蚀,但是他很难保证八小时之内,自己可以回归,那么左臂就等同于废弃。
徐朗的面色也难看到了极限:“现在还是处于无解,人类根本无法抗拒这种力量,不过任务恶灵此时正在于油纸伞恶灵相对抗,或许可以为我们拖延一部分时间!”
“时间…”高意远的头无力地向下耷拉着,他肋下的伤势已经开始扩散,他的嘴角随着颠簸一点点往外吐血,很明显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意识昏沉之下,他很难对于生存再有更深的期望。
“我本来还想借用手表,将指针拨动到八个小时之后,但是现在看来这条捷径根本无法去走!”徐朗对于这个捷径的方法,确实有过一些幻想,可惜之前的结果已经彻底将他这个想法扑灭。
操控时间载体,从而更改时间,死亡结界之内只有油纸伞恶灵才有如此能力,他们这些活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无解任务,不存在生路,徐朗之前还想着能够依靠另一只恶灵的能力来将这八小时拖过去,可是却也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我们能逃出城郊医院吗?”高意远奄奄一息地说着,他的身躯已经有些承受不住此地的可怕气息,每吸一口气都是对于他的折磨。
“不能逃,毁掉所有钟表,或许可以离开城郊医院,但是我们只有在死亡结界之中,才能加快时间的流速!”徐朗说到这里,他的心态也有些绝望了。
尽管现在任务恶灵没时间去管他们,两只恶灵现在或是争斗、或是交易,但是这些对于执行者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逃出去也是死,留在医院,或许还有机会拖下去……
高意远的血液从他的口中连成了线,点点洒在了徐朗的肩头,“我的脏器受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了,恶灵不杀我……我也活不 了八小时……”
他说这些的时候极为勉强,而且声音也开始变调,像是破旧的风箱被蛮力拉扯一般,剧痛从他的身体内传达到每个角落,没有一处不再疼。
徐朗没有空去劝导或者是安慰,他只是朝着一楼的方向快速狂奔,现在的路越来越难走了,人手开始有意识地缠绕着他的双腿,尽管有左手气息的震慑,目前还没有受到创伤,可是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上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本身就受伤,再加上长时间的奔袭,心脏的疼痛与窒息感越来越剧烈,不只是高意远,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活不过八小时……
最后看着一楼长长的走廊,四周人脸地砖与人手地毯的哀嚎,徐朗四下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处房间。
他慢慢将高意远从背后卸了下来,将其依靠在墙口,听着高意远若有若无的呻吟,他猛吸了口气,开始撞着房门,一下又一下,他的力量已经消散了大半,此刻撞击反锁的房门有些勉强。
徐朗已经不在乎是否会暴露位置,他只是想现在找个地方歇一歇。
而另一边的高意远,喉咙难以遏制的瘙痒,一大股鲜血喷了出来,血迹洒在了人脸地砖与人手之上让那些东西更加躁动,开始不住地缠绕着他的双腿。
高意远无力地挪动着,但是却并没有太过慌乱,这种级别的袭击还不足以致命,甚至还不如他现在的伤势威胁大,他看着这一双双惨白的手臂,眼中的光芒渐渐地弱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棚顶忽然出现塌方,一大片碎石与钢筋毫无预兆地朝着他的身躯砸了下去,而高意远连一丝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另一边正在用力砸门的徐朗,听到不对劲,立马转过身,紧接着一块碎石正砸在了他的头顶,这让他的行动为止一乱,他难以抵挡的眩晕之后,仓促出手,抓住了高意远的肩膀,将其用力往自己这边拖拽!
但是他的行动毕竟不够迅速,一块带着暴露钢筋的石块,砰的一声砸在了高意远的腿上,尤其是那上锈的钢筋,直接传进了他的大腿骨!
高意远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剧烈的疼痛又一次激发了他昏沉的意识,保持了他的清醒,让他能够更加感受到自己的非人惨境!
“d,你要不就直接杀了我!”高意远仰面栽倒在徐朗的怀里,两个人缩在一起,他实在忍受不住如此无道的折磨,在他看来如果恶灵真的抱着杀他的想法,他根本活不下来,很明显现在是在戏虐!
徐朗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高意远硬生生从塌方中给拽了出来,但是那双腿却已经被石块彻底串在了一起,就像是钉上了一样!
高意远双腿更加动不了,实际上现在他想动也没有那个力气,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恨,他怒吼道:“任务恶灵根本没有与油纸伞恶灵相斗,它甚至有心思在戏耍我,八个小时根本过不去了!”
徐朗同样心如死灰,他看着根本推不开的房门,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与高意远相互抵在一起,有些痛苦地说着:“时间回溯用不了……应该是油纸伞恶灵所掌握的能力,与时间回溯产生了冲突,没得救了……”
高意远的嘴唇不住地颤抖,他很不服气,他一辈子没有这样狼狈过,被人如此戏耍!
他憋着一口气,现在他的身躯已经彻底瘫痪,离死亡已经不远,但是那股怒火与不甘始终缭绕在他的心头,他哆哆嗦嗦地动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抓向了腰后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