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赵弘灿如此说,阿灵阿轻叹了声:“兵是好兵,将也是良将,只可惜晚了些时日,如在半年前这些兵就摆在广州,伪明又如何能拿下广东呢?”
话音刚落,赵弘灿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点头道:“阿大人不愧是朝廷重臣,这一句中的啊!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本帅未在广西,更无朝廷全力支持,如果当时皇上也能如阿大人现在所想的话,广东又如何能落入敌手?”
阿灵阿是讽刺赵弘灿在守广东未能全心全意,而赵弘灿也借着这番话告诉阿灵阿广东丢失其罪不在于他,而在康熙和朝廷。作为两省总督,如果早些给赵弘灿便宜行事的权利,放手让他施展,如何会有今天这样?
阿灵阿许久未作回答,赵弘灿也不再问,等会操全部结束后,一起回了城中。
过了两日,阿灵阿突然派人向赵弘灿传话,说是备下酒宴要请赵弘灿喝酒,赵弘灿并没拒绝,爽快地就答应了。当天傍晚,赵弘灿带着几个随从来到阿灵阿所在的府上,阿灵阿已等着他了,两人进了屋来到桌前,面对一桌好酒好菜,阿灵阿以主人的身份主动先倒了两杯酒,先饮为尽,然后又夹着桌上的菜各自先吃了一口。
“阿大人,不必如此吧?”赵弘灿当然明白阿灵阿这么做的道理,笑着摇头道。
“我来广西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未能和赵大人一聚,今日借此地,我想还是坦诚相待的为好,以免赵大人有所误会。”阿灵阿放下酒杯坐下,神色平静地说道。
赵弘灿轻叹了声,一手拿起酒杯,看了眼阿灵阿:“阿大人,要真说起来还是赵某连累了你,这杯酒赵某给你赔个不是。”
说完,赵弘灿举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而阿灵阿神色复杂的望着赵弘灿,却没其他丝毫动作。
赵弘灿拿起酒壶,给双方倒满了,放下酒壶道:“有些话我也不必多说了,如今之局面从一开始就并非我所想,这一步步走来也是无奈之举。阿大人来广西多日,赵某多有怠慢,还请不要怪罪。”
紧接着,赵弘灿又举杯一口饮尽。这时阿灵阿终于拿起了面前的酒杯,迟疑了下后也喝干了杯中的酒。
见到如此,赵弘灿脸上露出了笑容,屋里的气氛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阿灵阿喝完酒,轻叹了一声,开口道:“今日请赵大人来,我只想问一问赵大人今后的打算。赵大人花费如此代价练就精兵,不会只想自保吧?”
“自保如何?有他意又如何?”赵弘灿故意问道,阿灵阿眼中精光一闪,却不开口,赵弘灿笑了笑,如自问自答道:“其实我这样做既是自保,又是为我大清啊!”
见阿灵阿投来询问的目光,赵弘灿叹道:“阿大人难道以为我赵某有心存天下之志?如果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如果让我督抚一地,或者入朝执掌一部,都无问题,但要让我逐鹿天下,那也太瞧得起我赵弘灿了。更何况,假如我想投明,早在广州之时就能率部反水,直接投靠伪明了,何必跑来这广西贫乏之地受苦呢?阿大人应该知道伪明帝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就连廖焕之一介七品县令都是得到重用,更位及人臣,难道我赵弘灿堂堂两广总督就不能得以重用么?”
给自己再倒满了酒,赵弘灿又是一饮而尽,随后又道:“今日阿大人请我来,其实赵某非常清楚阿大人想问什么,在此也没外人,赵某就直言不讳了。之前广东之事究竟如何,我赵某是否犯有大罪,想来阿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人。联络澳门,利诱对方出兵,以制伪明水师,以保广东。难道我做错了么?就算有错,那也是小错,何必用如此罪名来问我的罪?再者,如朝廷和皇上要追究责任,大可直接明令下旨,又何必暗中做兔死狗烹之举?实在令人寒心不止!赵某今日要同阿大人说一句话,我赵弘灿生是大清之人,死是大清之鬼!但要让我赵弘灿背负不白之怨,这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