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闸北宋公园。
这里本是墓园,白天也很少有人来。
一块大理石墓碑上刻着一行字:李德生之墓。
华科志点燃三支香烟,小心翼翼插在香炉里,从怀里掏出一瓶白酒摆在墓碑前,然后立正站好,恭恭敬敬三鞠躬。
“老方,我来看你了。这么久了,第一次来看你,很对不住。我是一个粗人,没文化,性子急,这么多年来了,幸亏有你帮衬,工作上才没出大的状况。咱哥俩出生入死,既是同志也是兄弟。你牺牲了,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哭了一场,唉,说着说着鼻子发酸,有外人在呢,不说了。我今天来,特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藏在内部的奸细,终于现形了!”
华科志拧开酒瓶瓶盖,仰起脖子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剩余的酒统统倒在墓碑前,说道:“老规矩啊,我干了,你随意。不对不对,今天有正事,不敢喝多。我随意,你干了吧!”
王贵勇匆匆走过来,说道:“他来了。”
“就他一个人?”华科志问道。
“我们从英百事务所跟过来……”
“汇报情况别说废话,说重点!”
“就他一个人。”
“通知大家各就各位。”
“是。”
王贵勇退了下去。
大约两分钟后,周青山出现在甬路尽头。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捧白菊花。
来到近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把白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说道:“接头地点在墓园,我只好买了一束花。要不然,空着手进墓园,要是让特务盯上了,肯定会引起怀疑。”
华科志说道:“你做事一向很谨慎。”
“群狼环伺,如履薄冰。不谨慎怎么能行呢……李德生是谁?随便找到一个墓碑?”周青山随口问了一句。
“李德生就是方永岩。”华科志回答道。
“这么说,李德生是方同志的真名?”
“不。方永岩是真名,李德生是化名。”
周青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用化名立墓碑,是为了迷惑敌人。”
华科志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狠狠抽了两口,说道:“老方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跟我说,地下组织内部藏有国党奸细。为了把奸细找出来,他离开上海很长一段时间,只可惜,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