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面对苏长笑的震怒，只是眼帘微微抬了一下，并没有太多的反应，随后垂下头去。
苏长笑看着苏允这个淡定的样子，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嘲讽，当年他不顾苏允的反对，执意要送苏允去华县做一个普通家庭的上门女婿，还要忍气吞声地窝囊五年，磨炼性格。
现在苏允的性格真的被磨炼出来了，把以前的那些浮躁，戾气，张扬都磨掉了，可是同样的，把苏允的野心，甚至是对家族的归属感也磨掉了。
这还是真的一个讽刺呢。
值得吗？
苏长笑首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现在的苏允，是他想要的那个家主继承人吗？
不可否认，现在的苏允，比以前成熟太多，也强大太多了。可是，这样的苏允，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家族的归属感降低了很多……
苏长笑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难以平静。
苏允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不只是表面上，在他内心也同样如此。因为现在这个场面，早在他决定不抛弃柳媛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不下百次了。
苏长笑的一切反应，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苏允从来就不是一个悠游寡断的人，他的意志之坚定，远超常人，一旦他做下了这个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自从他决定要和柳媛一辈子走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再者说，家主位置，也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以他的能力，计算他不做家主，也照样能带领苏家走向强大。
现在的他，比五年前强大了太多太多。
沉默。
房间里，陷入了绝对的沉默之中。
过去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爷孙两人都始终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苏长笑先打破这份沉默，“阿允，爷爷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你就当为了爷爷，听爷爷的安排，和欧阳家二小姐成婚，继承爷爷的位置，好吗？”
他居然服软了。
这一刻，已经‘铁石心肠’的苏允也不禁动容！
他嘴唇微动，然后轻声地说道：“爷爷，我答应过柳媛，不离不弃的。”
“你！”苏长笑脸色再变，开口就要发火，随即他看到苏允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怒火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疲累，无穷无尽地疲累，席卷了他全身，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出去，出去。”
苏允内心长叹一声，他预料了爷爷的反应，还是感到很愧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默然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苏长笑露出了一丝苦笑，拿出抽屉里的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他年轻时和一个女人的合照，看年份，以及有五六十年了。
“素琴，当年的那个决定，我是真的做错了吗？现在阿允已经无视我的威严了。”
“素琴，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吗？再等等我，等我把位子亲手交到阿允手上，也差不多要下去陪你了。”
“等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