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贡院传来文书消息,今科天子试定了日期,从十月十五开始。
对于古代的科举考试,陈唐颇有研究,也知道不同的朝代,考试规矩有所不同。
在殷国,又是另一番规矩。
从童子试,到举子试,再到天子试,三大阶段。至于另一时空的会试、殿试,却一并合拢到天子试里来了。
考完试后,金榜题名者,可参加琼林宴。
宴后,各进士便可返乡,至于官职任命,皆有吏部安排。第一甲头三名者有机会直接留在京城,进入翰林院。其余的,基本都是安排到各地任职。
整个流程,颇为缓慢,一年时间,都算快的了。有的人,要等两年,甚至三年,才接到公文。
殷国立国数百年,到了如今,早已是机构臃肿,尾大不掉。每一个县城里头,人员都塞得满满的,很难有位置空缺。
而每一届天子试,录取人数都会达到五、六百人左右。
这个人数看似不多,但要明白的是,他们都是能当官的。
而真正入品的官职,本就不多。
数目多的是“吏”,是“役”。一个官位,起码搭配数十名吏和役,从而形成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
这种制度有利有弊,但存在已久,早已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为了解决冗员问题,近年来,朝廷做了不少针对性的工夫,比如在举子试方面,施行名额限制,把人数压住。毕竟一年一考,考出的举子人数多起来,也不好安置。
举子不同秀才,考得举人功名后,便有田产俸禄发放,基本属于国家供养的了。而到了进士阶层,领取的资源就更多了。又免除众多徭役,以及税赋,由此引发的弊端,数不胜数。
当时间久了,土地兼并,豪族林立,一层层的剥削之下,最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于是,上层建筑便出现多头现象,在野心与利益的驱动下,坐不住了,谈不拢了,很容易就产生矛盾与争斗,使得国土分裂,大乱起来。
正如史书常谈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纵观历史,似乎每一个皇朝,都是这样崩塌下来的。
是从上而下的崩塌。
至于位于最下面的那些人,仿佛永远都是被欺凌,被镇压的份……
陈唐到这殷国,在这方面倒是做了不少研究工作,不过受限于资讯的蔽塞,资料的欠缺,只能从宏观上做些分析。
求生的方式有千百种,灭亡的形式却往往一致。
这个王朝,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一存在,无法预知下一阶段会发生什么大事件,更别提改变历史的车轮了。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分析问题,然后做出有利的预判,从而活得更好。
好好地活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身边的人,周围的人,也能活得好些。
能做到这一步,恐怕便要穷究一生了。
面对满地枯黄,陈唐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大发感叹起来,或者,是读书多了,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执著理想。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只是这般想法,总是沉重的,不够愉快,也不一定讨人欢喜。
人心如水,太过于善变,兼且诡谲。
时光似箭,到了十月。
这时,陈唐要搬离道观,到贡院指定的客栈内住宿了。
如斯安排,是朝廷照顾,也是为了统一管理,免得举子们出了差错,以至于错过天子试。
算起来,只剩十来天时间,便正式开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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