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肇有微微卷曲的头发,中等个子,宽肩膀。他和安德烈一起回莫斯科。在飞机上,也许因为时间太长,他用很轻的声音,以及日语,和马小柔聊了几句。如果说他之前坚持调查高桥真由美的藏身之处,有一部分原因还是曾为警察的正义感的话,现在,他说纯粹是为了报酬。
“我有两个上高中的女儿,我希望她们有很好的未来。”山口肇带着微笑,认真说。秋原老头子派他在比赛期间,为安德烈提供一些直接的联络工作。他也要长期呆在俄罗斯了。
山口肇心细如发,在安德烈轻轻的鼾声里,他用更加压低的声音问小柔,“你是不是对于秋原社长的动机,不能理解。”
“你能吗?”
“哦,这么说吧,我是东京人,老东京人。”
“江户子。”
“对。”
江户子就是对于老东京人的称呼,相当于我们拿“八旗子弟”称呼老北京人。世界各国的首都土著多少有点儿类似,就是很淡定,看得开,毕竟花开花落,改朝换代,人家都见过了。
山口肇觉得马小柔很懂行,“我们不在乎那些,只想过幸福的生活。”
“你才是对的。”马小柔笑了笑。
安德烈此刻就靠在飞机座椅的椅背上,即便是自己在小憩,手里也仅仅握着开了飞行模式的红米手机,山口肇就是就着他的手和马小柔对谈的,在其他乘客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和智能美人聊天的变态宅男大叔。
安德烈随着飞机的震动,迷迷糊糊“哼”了几声,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把马小柔也抱进了心口。山口肇也就只好叹口气,享受空中的寂寞了。
他们一起去了弗拉德的父母在卢布廖夫小区的家。之前,马小柔知道弗拉德父母有钱,也不知道如此有钱。她很没用地想,如果自己父母这么有钱,就算虐待她,每天打一顿,也忍了。打完和香槟吃鱼子酱,再买个包,去趟伦敦,她其实愿意!
山口肇和安德烈本来提议在比塞维斯基公园见面,可是瓦洛佳表示了“呵呵”,地广人稀、有连环杀手出没的公园,也并不如寡头家里方便安全。
这倒是,山口肇和安德烈表示无言以对。
马小柔也不知道,“虐待儿子”的弗拉德父母平时给弗拉德到底什么待遇,总之,弗拉德派了一个光头墨镜大叔做司机,开着一辆黑色的巨大的轿车来接他们。马小柔不认识车,可是山口肇张大嘴巴,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从他的表情看,这辆车价格不菲。上了车,马小柔用日语问他,“一百万?”
“一千万!”
他们说的都是人民币。
马小柔以前在路边见过的最贵的车是三里屯路上的六百万的,这下,她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了。
一千万的车带着他们到了弗拉德家的豪宅。没看到他们父母,司机把他们交给了一个胖胖的女管家。他们跟着女管家穿过走廊和几个厅,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主色调是白色,但是装饰着廊柱、金色墙线、超级高挑高、还有晚宴楼梯的餐厅——平时和弗拉德视频,他是呆在自己卧室,看得出来房子质量好且空间大,也不知道房子是这样的啊!
此刻,弗拉德和瓦洛佳在一起,正在长长的白色桌子边,对着一堆夸张的玻璃、银质餐具,盘子里摆满了大列巴、鱼子酱、水果、甜点等等。
瓦洛佳正在吃一块儿牛排,而弗拉德脸上带着伤,起身抱住了安德烈。
“又打你了吗?”
“没什么。”弗拉德说完,对着红米手机里的马小柔说,“h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