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在意自己脸边的锋刃,沈池缓缓抬首,黑沉沉的眸子与沈益对视,“我母亲的遗物,在哪里?”
视线相对,沈益背脊一凉,竟是惊惧得后退了一步,手中刀刃险些划伤自己,慌忙稳住手中的匕首,惊魂甫定地看向沈池,却见对方已经低下了头,苍白的唇色让他瘦弱的身板显得分外弱势。
见此,沈益压下心中的惊悸,镇定下来,心下暗忖自己多心,这小子还不足八岁,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眼神,定是自己被父亲吓怕了,才会如此一惊一乍。
思及此,沈益心中对沈池的不满更甚,心中下意识忽略之前在堂内沈池的那道视线,抬手朝家丁下令,“给本少压住他!小野种,今日我便教教你一个野种该有的模样!”
沈家主从划分极为严格,沈池到底还是有个小少爷的名头在那里,尽管平日没少被沈益一行人欺负,但下人对他却不敢过于苛待,而这两名下人也只是沈益方才随意在外院找来撑场子的,听得沈益吩咐,一时间有些犹豫。
见两人不动,沈益怒道:“愣着作甚?没听本少吩咐吗?给爷摁住他!”
两名家丁面面相觑,心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心一横,上前将沈池反手扣住。
沈池仍旧低着头,仿佛如今被制住的不是自己一般,表情极为平静,不过正因他低着头,其他人皆看不见他神色,皆以为他是被吓傻了。
似乎对自己方才被吓得退了一步有所不满,见沈池被压制住,沈益特意朝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道:“小废物,你……”
“我母亲的遗物,在哪里?”正当沈益想继续逞口舌之快,沉默了许久的沈池打断了他的话,再次问出这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沈池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沈益也不作他想,嗤笑一声,用刀尖抵着沈池的下巴,嘲弄道:“你说的遗物是那个黑乎乎的小圆圈吗?哈哈,昨天我看它和大黑挺配的,就把它给大黑玩儿去了,想必现在应该还在狗窝里呢。啧啧,不过大黑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果然是贱女人的东西,连狗都瞧不上!”
沈池抬起头,看向沈益,面无表情道:“你再说一遍。”
正说得开怀的沈益忽略了沈池语气中的森沉,称得上十分俊朗的脸上浮起一抹快意,“我说,那个贱……啊——!”
志得意满的声音戛然而止,沈益被脸上传来的痛感激得大叫出声,发现却是沈池不知怎么挣脱了两名家丁的桎梏,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在他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伤口从沈益额角穿过眉心利落地延至下颚,淋漓的鲜血顿时将他的视线染得通红。
“血啊!好多血!救命!”到底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沈益害怕得想要惊声尖叫,却由于被沈池扼住了喉咙而只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系统听似平缓,却不容忽视的警告声在沈池脑中响起,沈池神色一凛,手下的动作加重了许多,沈益的表情也越加痛苦。
“三少爷!”
在被沈池突然挣脱时,两名家丁还未反应过来,如今回过神竟发现沈益满脸鲜血,腿一软,竟是差点当场跪下,他们身为沈府的下人,到底有练气一层的修为,比之普通人要强上数倍,如今不但被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小童挣脱,居然还当着他们的面挟持了三少爷,看着沈池手中的刀,两人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惊惧中回过神来,沈益伸手想掰开沈池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指,却发现对方比自己小上两圈的手指格外坚固,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窒息的感觉让他无暇思考,极度缺氧使他眼前一片模糊,竭力支着舌头想要获得空气。
“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答案。”
正当沈益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随即喉头一松,便腿一软趴在了地上,晨间沁凉的空气伴随着他脸上的鲜血一股脑涌进气管,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破风箱般的咳嗽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沈益才终于找回了神智,渗到眼里的血液刺得他眼睛生疼,却不敢伸手抹掉,眼底满是戒备,他从未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野种竟会如此厉害,不但挣脱了两个练气一层的修者,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
不过,就算这小野种有几下子,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崽子,而他沈家三少可不是个任人随意宰割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