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见曹操将话说到如此,心中亦是感动,终究将自己的顾虑说出,脸色颇为苦楚:“实不相瞒,某也曾想过沙场扬名,做一番功业;
只是犬子身体孱弱,这些年来,某一直于外寻医问药,只为能医好我儿病症;
当初我投荆州刘表,便是因为其麾下有一神医,名为张机,只是不巧,那张机远游,已是数年未归,如今我儿皆由其母照顾,若是我归降司空,只怕我那于家中的妻小,会为荆州士人所为难,且我那犬子,亦是不得张机相诊,所以还请司空见谅,某是万不能降。”
黄忠心中是真的颇为苦楚,想当初被许济所俘时,也想过慨然赴死,只是一想到自己死后,其子黄叙便再无人为其寻医问药,只怕不久,便会离开人世。
但今日曹操对自己礼遇万分,使得黄忠将自己心头苦楚说了出来。
而曹操闻得原因,心头亦是感触,回头望了许济一眼,许济见此,便开口说道:“汉升将军,我北地亦有一位神医,名为华佗,其医术之高,尚在那张机之上,若是能寻得他,必能医好贵公子之病。”
许济的话先让黄忠两眼放光,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口中叹道:“某得妻小如今俱在荆州,这神医与某俱在这北地,又如何能治我儿之病。”
曹操与许济想想也是,以许昌而言,离那长沙有数千里之遥,若是将黄忠家小接回,不仅害怕那荆州刘表于半路相劫,亦是担心黄忠其子,忍受不住这千里奔波。
曹操亦是深深一叹,随即两眼又放出光芒,朝黄忠言道:“将军莫要担心,既然贵公子不好长途跋涉,那操就让神医去那长沙,亲自将贵公子治好。”
“这…”黄忠不知为何,眼中已是泪水。
曹操见此,朝着黄忠继续说道:“待会操就向麾下诸郡下令,命其寻各地名医,尤其是那华佗,定为将军寻到。”
黄忠朝着曹操深深一躬:“若是司空救得我儿性命,某愿为司空效死。”
“好,汉升将军且在我军中稍待,等操将贵公子寻得名医后,再出山相助不迟。”
黄忠闻此,又是深深拜谢。
曹操于黄忠帐内,未待多久,便赶紧出帐,命人于各郡寻访名医。
…………
……
而此时在曹军对面,见得曹军大军来援,袁绍也将麾下众文武聚齐,商议如何击败曹操之事。
袁绍坐在主位,看着麾下众人,口中朝着许攸问道:“子远,如今曹操的援兵已到,是否该用你那诱兵之计了?”
“主公莫急,攸发现有所不对,昔日那许昌使者曾言,许济的援军有八万之众,可是今日攸观那曹操援军,虽似浩浩荡荡,约有八万之兵,不过待攸仔细观看,发现其兵马不过四五万人,万万没有八万人,攸在想,这许济是否是将这兵马藏于一处,待我军与曹操决战时,再给我等致命一击。”
来之前,许济将兵马的声势弄的极大,便是想迷惑袁军,只是许济未曾想到,许攸会观察的如此仔细。
“噢?竟有此事。”袁绍此时亦是心头惑起,看着许攸,继续问道:“那如今我等又该如何?”
许攸捋了捋下颚胡须:“此时我等不易轻举妄动,须先将许济这三万兵马的动向查清,还有主公,我等当应从冀州调粮,与曹操相持数月的准备。”
袁绍眉头皱起,看着许攸:“那夏侯惇尚在冀州作乱,如今田丰来信,那夏侯惇粮草已经不继,似要回返兖州,但此时若是我等运粮,万一被其所夺,只怕这夏侯惇又要在冀州祸乱良久。”
许攸亦是愁苦,这曹操于冀州这围魏救赵之策虽被田丰化解,但同样也制约了自己的粮草运输。
这时旁边的郭图却是开口:“主公,如今公孙瓒已遭刘和、阎柔和乌桓、鲜卑两部牵制,对我等已无威胁,何不如将颜良文丑二将调回,由他们运粮,以二位将军之勇,那夏侯惇若是去劫粮,便是自取灭亡。”
“公与,汝的看法又是如何?”袁绍并未急着答应郭图建议,而是朝着沮授问道。
沮授思索一番,口中说道:“授闻这曹操于兖州屯田,其百姓近四十万,皆靠官府接济,若授预料不差,曹操将许济大军调来,必是求与我等决战,如今子远言与曹操相持,打持久之战,这倒也不失一个良策;
只是这运粮一事,却是非同小可,所以,主公我等还需好好思量才是。”
袁绍也未想到,自从许济来到鄄城后,双方的目的便开始了倒转,那时曹操兵少,只能防守,于是便先是袁绍欲与曹操决战;如今曹操大军来援,粮草供应不足,一下就变成曹操欲同袁绍决战。
袁绍思索良久,终究还是下不定决心,这时建议袁绍出兵许昌的辛评开口:“主公,何不等张郃将军攻伐许昌后,再做决策,若那时张郃得手,这曹操失去根基,其军心必然大跌,到时主公强攻曹操,定能大胜;
况且张郃将军即使未能攻下许昌也未要紧,那时夏侯惇早因无粮而退出冀州,到时主公可令颜良文丑二将前来送粮,与曹操打持久战亦是不迟。”
“此法甚妙,就依佐治之策。”
而另一边,张郃与逢大败这对老搭档领着大军昼伏夜出,终于快要到颍川地界了,如今离许昌,不过一两日路程,是该联络许昌城中内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