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在大厅中等候,时间不长,糜纲进入。
糜纲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相貌看上去很普通,但一双眸子,却是熠熠生辉,给人神采奕奕的感觉。
这是个极为精明的人。
王灿的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
糜纲站定过后,便道:“在下糜纲,见过王县令。”
王灿道:“糜先生请坐!”
糜纲回答道:“当不得县令以先生之称,县令直呼在下的名字即可。”
王灿道:“糜先生谦虚了,说吧,糜先生所为何来?”
糜纲愣了下,没想到王灿如此的直接。旋即,他却是哑然失笑,在商场混多了,心中多了弯弯绕绕。一见面,总是习惯性的,要说一番话,有一个铺垫。
如今,却是不一样。
糜纲恢复了镇定,便道:“王县令,在下此番来,是准备和你做一个交易。”
王灿道:“什么交易?”
糜纲回答道:“我需要阳都县境内,盐铁的*权。”
王灿听到后,眼中掠过了一道精光。
盐铁*,在西汉时期,汉武帝收盐、铁为官营,只允许官府经营,不允许私人经营。到后来,盐铁*废除,变成了允许私人经营,可就算是如此,也有官府的监管参与。
东汉时期,早期王权聚集于朝廷,地方势力被压制,也曾收盐铁为官营,但到了后期,地方乡绅势力扩张,便允许私营,不再是官营。
阳都县境内,此前盐铁的贩卖,主要是苏家掌握。
苏善被杀,苏家被抄家。
苏家的产业,虽说由官府接盘,但官府并不直接经营这些。
所以糜家看到了好处。
准备在阳都县分一杯羹。
事实上,东海糜家,本就是卖盐的大户,几乎是垄断了徐州的盐业。恰是如此,糜家才能家资无数,有无数的钱财。
王灿笑了笑,手轻轻的敲打着身前的案桌,他的目光却也在打量审视着糜纲。
那审视的眼神,令糜纲心底一沉。
在王灿面前,他感觉自己以往的气场,竟被彻底压制。
他是糜家的掌柜之一。
作为糜家的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掌柜,可到了地方上,那见到县令时,县令也是礼敬三分的。可是在王灿的面前,糜纲却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仿佛畏惧和忌惮王灿。
这是糜纲内心很是意外的事情。
王灿不简单!
糜纲阅人无数,心中也是凝重起来。
那一声声敲击案桌的声音,更仿佛是清晰传到了他的心中,没来由的,竟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无法保持原来的镇定。
好半响后,王灿依旧没有表态。
糜纲有些急促道:“王县令,你是如何考虑的?”
王灿说道:“糜先生的请求,原则上,我是没意见的。但是,你能拿出什么来交易?”
糜纲正色道:“六四分成!”
“但凡阳都县境内的盐铁立春,我糜家经营,王县令分毫不出,也什么都不用管,占四成的净利润。”
“一切,由我糜家操办。”
糜纲说道:“不知道,王县令可愿意如此?”
“哈哈哈……”
王灿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笑声中,尽是赞许。
不愧是糜家。
的确是大手笔。
换做是其余的商人,绝不可能拿出四成的净利润。要知道,王灿什么都没有做,就能占据四成的净利润,那是极为不错的。
在这件事情上,糜家没有亏待王灿。
糜纲皱起眉头,他不清楚王灿的意思,便道:“王县令,你如何考虑的?”
王灿身子微微前倾,正色道:“对于糜家的分配,的确是优渥。糜家,不愧是东海糜家,做事情大气,更让人赞赏。”
糜纲道:“王县令谬赞了。”
只是他的内心,依旧是不清楚王灿的意图。
同意?
或者不同意?
这是让糜纲搞不明白的。
王灿继续道:“关于盐铁的经营事宜,原则上,我是没有意见的。糜家是商人,是做生意的。我这里,倒是有一笔大买卖,准备和糜家交易。只不过,你还不够资格,你且回东海去,告知糜家的家主,请他到阳都县来,我和他谈一笔大买卖。”
糜纲皱起了眉头。
糜家的家主是糜竺,日理万机,事务繁忙。
以糜竺的身份,别说是王灿这样的县令,就算是一州之主,对糜竺都礼敬三分。可是王灿一开口,就要让糜竺亲自来阳都县,未免有些端架子了。
糜纲深吸口气,道:“王县令,恕我直言,你如果不说一个原因,那么,就算我转达了,恐怕家主也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