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朕说过你有二心吗?难道你心中有鬼,正好被朕给说中了?”朱祁钰扫视了一下王直附近的那几个重臣,“现在上皇是回来了,不过到底是大明的皇帝重要,还是一个太上皇重要?大明到底是属于朕的,还是属于上皇的?各位大臣,你们不是都口口声声说什么礼制吗?那么,按照礼制,是朕应该给上皇请安,还是上皇给朕请安呢?”
大臣们都纷纷低下了头,这下朱祁钰把话给挑明了,很显然,此时站出来反驳朱祁钰的都将是朱祁钰的敌人!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么就按照朕的意思办,由沿路总兵,守将,官员负责安排上皇回京一时,另外,朕派专人专架前去迎接上皇。上皇回京之后,安顿于南宫,至于其他事宜,今后再议!”
退朝之后,朱祁钰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想好了对付朱祁镇的办法,那就是软禁!不过,朱祁镇始终是前朝皇帝,而且还很年轻,现在朝中大臣有不少都是朱祁镇当年提拔起来的,对朱祁镇还很有一份感情。这样一来,朱祁镇的威胁是很明显的,那些对新政不满的大臣,如果都倒向了朱祁镇一面的话,那朱祁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想来想去,朱祁钰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这也先也是个混蛋,既然要放朱祁镇回来,那也得先打个招呼啊,也好让朱祁钰早点安排一些事情,比如让朱祁镇在回到大同之前出次“交通事故”,然后就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卸到蒙古人身上了!可是现在,朱祁镇已经回到了大明境内,而且还有成千上万人见到了他,孙太后也已经知道了朱祁镇回国的事情,如果再安排什么“意外事故”的话,那就太着痕了!
怎么办?朱祁钰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勤政殿里来回不停的走动着!更让朱祁钰头痛的是,朱祁镇回来之后,他不但失去了率军远征蒙古的理由,而且也不敢轻易的离开京城了,只能跟朱祁镇在这里耗着!同样的,朱祁镇回来之后,朱祁钰的威望也大打折扣,大臣们多了一样选择,如果不能及时建立军功的话,那今后要推广新政就更加困难了!
越想,朱祁钰越烦躁,他狠不得一刀杀了朱祁镇,好一了百了的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甚至不能安排别人去做!对大明的臣民来说,礼孝这两个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如果他杀了朱祁镇,那不是逼得天下人唾弃他吗?就算要杀,那也得有个非常切当的理由!
对,一个理由!朱祁钰抓住了这个想法,可是,现在有理由杀朱祁镇吗?他没有背叛大明,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而且还在塞外吃了不少的苦头,按理说,他应该得到很好的照顾的,根本就没有理由杀他!那么,就制造个理由出来!
想到这,朱祁钰笑了,虽然现在看来要制造一个杀朱祁镇的理由并不容易,甚至绝对不可能!这朱祁镇在蒙古人手下呆了近一年,肯定也学圆滑了许多,他会将把柄送到朱祁钰的手里,让朱祁钰杀了他吗?显然不可能,不过,只要有耐心,只要有时间,那么朱祁镇迟早要犯错误,而且是致命的错误,到时候再杀了他,那也不迟!
想着想着,朱祁钰就笑了起来,却并没有注意到,于谦已经被带到了殿门外,正看着他呢!
“陛下,于大人有要事求见!”金英很小声的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哦?”朱祁钰一愣,立即看到了于谦,“于大人,快请进!”
于谦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在收拾垃圾的小太监,看来,开始朱祁钰还真发了一通火,不过,现在朱祁钰却好像没有事一样,这年轻皇帝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于大人,有什么事要跟朕商量吗?”
于谦点了点头,将一份带着血迹的信函交给了金英,由金英转递给了朱祁钰。“陛下,这是探子才从蒙古那边送来的消息,微臣已经先看过了……”
“蒙古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也先跟脱脱不花打了起来?”朱祁钰边说着,边拆开了信。
于谦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是也先与脱脱不花打了起来的话,那还真是好事了。不过,这次我们的估计完全错误了,也先杀了脱脱不花,而且是兵不刃血的杀了脱脱不花,蒙古大汗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也先的刀下鬼!”
“什么?”朱祁钰惊讶的看了于谦一眼,然后迅速的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确实如此,也先放掉了朱祁镇之后,立即率军杀回了瓦剌,赶在脱脱不花要率军反抗他之前就把脱脱不花的人包围了起来,随后脱脱不花身边的一名侍卫背叛了他,一刀解决了这个蒙古大汗,帮助也先评定了内乱!至少有上千名忠于脱脱不花的蒙古官员被也先抓了起来,然后全被杀了!
看完了这封又探子送回来的信之后,朱祁钰也大概明白了过来。“看来,我们一直低估了也先,他肯定是知道脱脱不花要与我们联合,所以才在河套地区发动了一次进攻,以麻痹我们,让我们认为蒙古大军仍然没有撤走。随后,他把上皇放了回来,以使我们陷入内乱之中,无法支援脱脱不花,也没有理由发动战争。等到他率军杀回去的时候,脱脱不花恐怕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就成了刀下鬼了吧!”
于谦点了点头,显然情况正是这样。而两人此时都沉默了下来,国内刚起混乱,外面也变得不平静了。也先这人非常小气,而且记仇,他杀了脱脱不花,评定了蒙古内乱之后,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大明报仇,可是现在,大明却陷入了两皇相争的严重内乱之中,还怎么与蒙古大军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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