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西和何家豪送了顾妈上飞机回浙江老家,而他们也调整了精神忙学习和工作了。
可是一天后,原是顾西要上学的日子,可是她早晨根本就醒不过来,一觉睡到星期二,醒来时拉肚子就停消不下来,蹲在洗手间怎么也出不来。
顾妈才刚刚回去,顾西也不想她担心,便要求何家豪等人不准向老家透露。顾西拉得甚是杯具,怀疑自己得了痢疾,可是已经是拉得连去医院的精神都没有。
痛苦的不止顾西一个,何家豪甚至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做一个那样的怪梦,而且他竟然相信了。
要不是最终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重生经历,他可能已经确定自己是精神病患者了。
小西这样的症状,他更是有苦说不出,是他偷偷把瓶子里的东西加在她的饮水当中。
家庭医生建议去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于是顾西出院不久又回到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何家豪也相当尴尬,他做为it界的天才,苹果集团的boss居然做出那种事情来!
可世间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他能不迷信吗?他虽不能记全遇上那老者的全经过,也记不全那个故事,但他记得那老者的意思是他只能在今生与她相守。来生的事太远,不管结果如何,眼前他想要什么,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很清楚。
顾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在筹算一年后怎么样把三哥带去法华寺。只要熬过这一年,那位“老神仙”是不是真有办法让三哥不来纠缠顾西?他说过会帮他这一次的,现在,只能相信一次了。
……
冬日的早晨天亮得晚,可是不到七点x大就有不少学生坐在教室里读书,特别是文科学院中的几个系。
顾西踏着冷风,经过条条校园大道,匆匆往教室赶。她感觉自己又起晚了,比不上x大那些同样刻苦读书出头的其他农村娃。
顾西最近觉得自己的天赋好像高起来了,记忆力,理解力都有显著的提升,她觉得她应该不用留级,只要努力一把,她也能正常毕业。
所以,这两个星期她都不回家,完全像个忘我的高中生一般,连何家豪打电话来要她回家(主要是想吃肉了,对撸管无爱)她都以年轻要以学业为重,快期末考试了要冲刺为由拒绝了。
何家豪只能脸色极为内分泌失调笼罩着禁欲气息,来学校看她几次,但发现未婚妻像是读中学时一样,一股脑地钻进了书堆中。
她偶尔敏感地发现自己忽略了他惹他不满,讨好地一笑,说:“阿豪,真的,等我期末考试之后就都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好不好?”
晚上几个小时用来做床/上运动消耗体力(何君:你说你啥时候消耗体力了?)还不如趁现在还有机会好好复习。虽然那事也妙不可言,但以后有的是机会,顾西是这样想的。
中文系六班教室中坐着几个学生读背着文章和知识,重点大学的考试可不容易,要作弊也要先掂量清楚后果,大多数人不敢掉以轻心的。
教室中的暖气使得年轻的学子们脸颊红通通的,朗朗书声令气氛回到高三时代。六班早来的几个同学见那位清秀富贵气息的女子走进教室,她穿了一身价值不匪着装——几乎要了普通白领一年收入。
他们不禁要暗暗打量她,似要把这个富贵幸运女人看透。
华人社会屈指可数的绝世豪门何家的四少奶奶,苹果公司的老板娘,亚洲航空的太子妃这些身份难以让同学们把她当作普通人。加上她的出身低微勾到脑袋秀豆的何四少,怎么说都带点不可思议的专奇色彩。
顾西戴着俏丽而高贵的红色帽子,用来遮掩她头顶的头发仍参差不齐,她手中抱着书,挂在手腕间的是外穿的名贵厚风衣,身上是白色毛衣,脖子间围着与帽子配套的红色围巾。她穿着定做的及膝的休闲时装裤,脚上一双蹭亮的鹿皮长筒靴。
顾西冲看向她的同学笑了笑,道了一声早,同学们也友好一笑。
无论同学们怎么看她,或为她早年小小年纪就“钓凯子”的形为有多不齿而表现出各种令人不适的言行,她都只能面对坦然。
但也有不少同学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有不少同学现实地向她卖好,而她也在前世经验的基础上好好与人交际,封闭和孤芳自赏容易智短。
那几个室友是不会如她这般早起,认为大学了还这样忒没意思,但也只比她晚半小时起床。
中午,顾西正和艾梦她们结伴出了教室,打算去食堂吃饭。快期未了,下午的副课已经停了,为了让学生自学复习,顾西计划下午就去图书馆复习功课,那边学习气氛好。
忽见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在教室门口问着一名同学:“同学,请问谁是顾西?”
那名同学转过头,看到顾西,忽淡淡朝她一指,那妇人朝她走来。
顾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深信自己不认识对方,暗道:这又是哪位,难道是她“失忆”前认识的?不对,她要认识自己就不用问别人了。
那妇人深深凝了顾西一眼,眼中的不屑和嫉恨一闪而过,脸色又变得极为温和,但顾西近来感觉很敏锐,了解到对方的不友善。
“你好,我是万德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李淑仪。”那妇人朝顾西颔首。
顾西疑惑地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李淑仪道:“你不认识我并不奇怪,但你不会没有听说过我的女儿万芳菲吧?”
顾西愕然,万芳菲不就是打破她头的女人吗?她母亲来找她是怎么回事?
而经过走廊的同学们不禁顿住脚,顾西被万芳菲打破头的案件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万德集团也来头不小,万德集团的千金伤人也引起不小的风波。
而媒体是因为何家豪律师出面要求保护受害人权益为理由,这件事才没见报。
顾西之前并不关心这件事,因为没有精力,发现自己“重生又失忆”“多出个绝世少年未婚夫”已经够消化了,凶手的处理是司法部们和律师的事,她知道何家豪会处理好。
顾西道:“嗯,你好,不过,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并不觉得你会有什么事需要找我。”
李淑仪左右看看,不耐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吧?”
顾西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快期末考试了,没有多余时间精力招待你。对不起,如果是案子的事,请你找吴律师,张律师和谢律师,你也可以找我的助理陈小姐,他们都在b市。而且,我相信法律会给出最公平的结果。”
顾西倒也不是拿桥装b,只是何家豪既然请了那么多人,她还需要自己出面吗?他就是为了让她清闲安心地学习已经安排好一切,她没道理还自招麻烦。
李淑仪有些恼怒,胸膛几下起伏,道:“顾小姐好大的架势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
不远不近看热闹的同学和顾西的室友不禁都朝李淑仪深看一眼,李淑仪这句话当真是言中带刺之极了。她是讽刺顾西不过傍上大款的草根暴发户而已。
顾西淡淡一笑,眉宇舒朗,只听她脆生生道:“李女士或者万夫人却像平易的普通人,你这样的有钱有势的贵夫人,不知道的人却还认为是市井,嘿嘿,妇女(泼妇)。”
李淑仪几乎要变脸,这个女人害得她的宝贝女儿身陷官司之中。因为她的靠山,还是把这案子定成刑事案,如今她女儿一个如花少女还在收押待审当中。她昨天去看女儿,女儿瘦了好多,有些零乱疯狂,又说是顾西先对她动粗她才反击的。
为什么先动手的女生没事,她的宝贝女儿要受这样的苦?万芳菲却没说顾西只是拉开她,而她要打顾西却打不过才被推倒在地的。
他们也请了最好的律师,但是对方有世界十几个脑科权威验伤报告,证明顾西是重伤脑振荡失忆。在人情上何氏家族在背后也做了不少的事,如果对方不松手,这事很棘手,从前他们解决事情的门道都没有起作用。
所以,她只好拉下面子暗自来找她谈判。她见对方不咸不淡拒绝与她谈,不禁出言讽刺,但这女人小小年纪,嘴巴好生贱!
李淑仪道:“顾小姐,我想耍这样的嘴皮子没什么意义,还是好好谈一谈吧。”
顾西暗自苦笑:耍嘴皮子没意义?是谁先耍的?这世上多的是做贼喊捉贼之辈。
“万夫人,即便我不想和你谈,你也别乱按罪名呀,我们x大这么多同学耳聪目明,明明听到是你先耍的嘴皮子。你是公安局还是检察官,你有强制我与你谈的政令吗?我不想你拿得出政令,我马上与你谈。当然,你拿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很虚荣的,只要你向中国扶贫基金捐十亿人民币,在贫困山区建一百座希望小学,我就和你谈,甚至直接给你要的结果。”我就狗仗人势了,怎么了?脑袋被打成失忆还要很善良美好的,那是紫薇格格,她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顾西的话一半是反驳回敬,一半是回复她的要求:你所谓的“谈”不过就是钱的事,好啊,我也不矫情清高,我就把价开出来了,你看着办吧,你同意,我可以和你达成一致,你做不到,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淑仪怎么会听不懂?
她目眦欲裂,怒道:“顾西!你这个小贱人!你害了我女儿,还敢在这里猖狂!我女儿若是有个好歹,我让你全家给她赔葬!!”
突然,孟秋从顾西身后走了出来,拿出苹果手机,打开播放器,里头一个女人正在叫嚣,不是李淑仪是谁?
孟秋有点小贱地说:“李女士,这可是你威胁别人的证据,如果我们提供给法庭,会不会影响万小姐的刑期?或者你喜欢另立一个恐吓的单案?”
李淑仪脸色苍白,惊恐地看向顾西她们。
“万夫人,我认为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万小姐要坐牢是她自己的责任,如果不用坐牢,我也尊重法律的审判。”
“你真残忍,芳菲才二十一岁,她大学还没毕业,你就要这样毁了她!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是她毁了万芳菲吗?说实在的,她甚至不知道万芳菲长什么样。
万夫人是一个母亲,每个人都有母亲这话没错,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更没错,但是别人母亲是别人母亲,何况是打自己的人的母亲,顾西的心不会为这份母爱而感动。
又没见闹出“舍身救女,一命换一命”的伟大,她顾西至于那么圣母吗?不相干的人而已,况且还是她讨厌的纵容子女的特权阶层,虽然,她现在也多少有些“特权”,但她本质上还是吊丝。
不管她会有多少特/权的机会,她不想用来毁坏社会公平正义,可现实是如今要对抗特/权,只能利用现在有的特/权。
顾西朝朋友们看了看,叹道:“走吧。”
“你不许走!”李淑仪忽然拉住顾西,道:“害得我女儿变成这样,就想走了吗?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要找你们老师说去!别以为你有何氏家族做靠山我们就会怕你!我们万家不是好欺负的!”
顾西手腕被抓得甚疼,眉头皱起,看着李淑仪长长的指甲已经狠狠剜进她肉里。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李淑仪声音尖锐地说:“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明明你先动手打了我女儿在地上,为什么她要坐牢,你会没事?你是什么重伤?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而芳菲却在看守所受苦!”
顾西哧的一声冷抽一口气,李淑仪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顾西吃痛,却又不记得从前学过的几下子花拳绣腿,只是与她拉扯着。
好些同学围着她们交头接耳,艾梦道:“你快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对方的年龄毕竟为长,又是女人,艾梦的家教没有打长辈的一条,当然如果对方是男人,她也早一个回旋踢了。艾梦背景比万芳菲强多了,但是她骄纵却不蛮横,也从没做过出格的事,可见,人的素质不是以爹的背景而递减的,完全是父母的教养方式问题。
李淑仪道:“我要医院重新验伤证明,你没受重伤,你根本没事!你装受伤害我女儿,我要告你!”
忽然几个老师急步走了过来,正是吴教授、孙教授和薛乔,也都是教中文系的。
“怎么回事?”年纪最长,教古汉语的吴教授道。
忙有几个同学上去向老师们交代前因后果。
而薛乔已经上前帮忙,与艾梦等人一道拉开李淑仪。指甲果然是女人的利器,顾西手腕好几道血痕。
而李淑仪仍骂道:“你这个装病的贱人,我要告你!”
顾西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的伤痕,不禁幽瞳染上怒色,骂道:“你令堂的!真是老虎不发威,当老娘是hellokitty!我要告你!”
李淑仪道:“你装重伤害我女儿,我找个公道有什么问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一个从小就攀高枝勾引何四少的乡下妹!等何四少玩厌了,就凭你,我万家还会动不得你!”顾西是害了她女儿的人,她怎么不能去弄清楚?原还以为何家这样打压他们,对方是多了不得的人物,详细一查却也是个穷酸乡下妹,只是何四少看上了她罢了。
豪门公子和有钱男人是什么货色,她会不知道?她老公、兄弟、亲戚儿子都是这些模样。
如果芳菲有事,她只要等到顾西失了何家的靠山,她随便怎么捏她。
周围一些人不禁露出兴灾乐祸的模样,顾西也是一惊,暗想:离了何家豪的庇护,她确实什么都不是,如果是普通人,万芳菲肯定没事,而她害怕出麻烦也会和解。
世界真的挺讽刺的。原本简单的伤害案,却要变成比拼家世。
顾西前世的一丝自卑涌了上来,敏感地发觉自己被看笑话,也有点寡然无味的感觉,淡淡道:“那么,你就等那一天再动我吧。”
“是谁要动你?”忽听一个悦耳之极的男声响起,他的普通话带着一点儿南方音,却算得标准。
只见两个挺拔的男子从廊道走来,风姿绝世,几乎令所有人眼珠子脱眶。
顾西也愕然。
“阿放……”
那男子正是陆放,他这次是瞒着陆光耀偷偷从澳洲来内地的,陆光耀说过,他要是敢对顾西纠缠不清,他将失去陆氏财阀的一切职务。
虽然,他手上的股份还在,可是,失去陆光耀的这个最大股权人的支持,加上舅舅、大哥现在对他的忌旦,他想在陆氏财阀下展开手脚是不太可能。
他在澳洲筹划了好久,终还是决定回国来找机会,国内现在的机会很多,他还是找到霍峰这个好友,想与他合作。
霍峰是知道他的事的,虽然陆放现在不是陆氏科技的总经理,也不是陆氏财阀在内地的全权代表,而是不直接搭界的环太平洋资源集团的执行总裁,但是陆放个人的能力、利益和交情放在那,霍峰也不会拒绝他。
陆放在澳洲一个多月,低调平静工作生活,何家豪几天前才敢去美国办些公事。而陆放也有人盯着何家豪,知道他离开中国,才收拾东西赶回来,他知道何家豪至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陆放温柔至极地一笑,走了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道:“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还好。”他这样摸她的头,她僵了僵脖子,忽对他深邃的清澈的凤目,脸不禁一红。
陆放话风一转:“你说谁要动你?”
顾西觉得有丝被保护的感觉,她不是女强人,只是个重生又失忆的吊丝,不论强装出多有底气,毕竟有丝软弱。
她潜意识里对陆放有种信任和期盼,本想问一句“若有人要动我,你帮不帮我?”可又忽想到阿豪,她深深为自己的玛丽苏和多情羞愧,收回心神。她万不会做那种柔弱勾男人保护,实则下贱无耻的事,阿豪会保护她,她有什么委屈的?那种女人太恶心了!有靠山,她明明就可以自己面对嘛,干嘛躲在别的男人背后?
“也没什么啦!”顾西舒朗地扬了扬眉,说,“这位太太是万夫人,她来找我讨公道,说我被她女儿打了后,不应该装重伤害她女儿要坐牢,我这是极为恶毒的行为。她想,我被她女儿打伤打残打死那都是小事,可她的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我不过是个攀了高枝的贱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残忍无情地害她如花一般娇美的女儿?我怎么可以故意把我低贱的头颅伸到她女儿手中的ox瓶子底下,我的头怎么可以这么硬,震碎了那昂贵稀有的瓶子?她的女儿在看守所受尽了苦楚,我却安然无漾,这是没有天理的。她女儿是她这么高贵的女人生下来的呀,我是乡下农民的女儿。我贱人多矫情,人又没死,怎么可以这么害她尊贵的女儿?”
陆放凤眸凝住,众人也目瞪口呆,李淑仪听了也不禁愕然,看着顾西。
陆放神色不动,心中却计较着自己要不要背后出手,顾西却抚掌笑道:“万夫人,我真是对不起你女儿。我用头震碎了你女儿手中的ox酒瓶,又装重伤害你女儿现在还被关押,使得天理不存,正义蒙尘,人间怨气纵横!不如你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让你女儿也用头震碎我手中的酒瓶,我震碎一个瓶子,你女儿就震碎十个,报仇嘛,当然是十倍以偿的!这样,天理公义得以昭彰,人间太平!何必劳神苦思,去那刑部衙门跑上跑下,争来争去有辱斯文?”
你不是要报仇吗?好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们是什么仇?是你女儿打伤我而坐牢,那我也打伤你女儿,你也用这种方法害我坐牢呀!行不行?我没意见呀!
突然听几个学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顾西说着真是令对方哑巴吃黄连,气苦也。
李淑仪终只勃然大怒道:“你这个耍嘴子的小贱人!”
顾西也不生气:“你等着收我的律师信,我是没什么背景,我是靠何家,又怎么样呢?哪条法律,我不能靠何家?未婚夫、公公、爷爷不帮我讨回公道,难道还帮你?”
陆放只觉这次见她,她又有许多不同,不同于失忆前,也不同于失忆后见到的。但是,她是一点亏也没吃,他也暂时不用帮她,她不是那类女人,虽然他现在希望她是。
次日,顾西和何家豪送了顾妈上飞机回浙江老家,而他们也调整了精神忙学习和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