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不是很大,就是一般的小船,南小朵等人坐在乌篷里沿着水流一路向下,行进速度总算是比早上快多了。
南小朵第一次坐船,整个人显得非常兴奋,可是也许是怀了身孕的缘故,也许是她本身体质的缘故,就在着水波晃荡了几下,她瞬间青了脸,擦……她竟然晕船了!一时间,船上的三个始料未及的男人急得焦头烂额。谁能想到坐了将近五个月马车的南小朵,竟然会晕船啊!
暮云平眉头紧锁,面对南小朵吐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浑身散着寒气,抬眸问船主:“何时能到梧州?”
撑船的也是个年轻小伙子,瞬间被冻伤,握着船槁的手抖了抖,“最……最……最快也要等到明日!”
南宫昱给刚吐了的南小朵顺着背,然后不断的想办法给她止吐,治晕船。针灸肯定是用了的,可是他身上也没有带着这方面的药啊!而广小白在一旁也是手忙脚乱,急得满头大汗,今早才瞧见她脸色好了些,现在又被这船给折腾得一张脸都没了血色。心情也很是不好,每每当船出现晃动是,那刀刃般的目光,让掌船小伙子汗流浃背。
而南小朵也是无限苦逼的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天啊!不带你这么玩儿她的啊,她不是没听说过晕船这种事啊,可是不可能会吐成这样啊!
撑船的船主心肝颤啊,颤啊!原本那些个可以加速的地方,他都不敢多用力一分,更是考虑到南小朵的晕船,不断的放慢速度,可是这水道也不是他挖的不是,他也不能让它一直平缓啊!呜呜……还有这几位爷,你们别这样盯着他啊!呜呜……真的心肝颤啊!他这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混口饭吃容易吗?
这时突然水流急转,又是一个大幅度的拐弯,南小朵面色一青,胃里一股酸水直冲上来,然后趴在船舷上,又是吐得昏天暗地的。顿时小船上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了,暮云平待南小朵缓过一口气,迅速将她收拾干净后,抬手点了她的睡穴。南宫昱见此连声阻止:“她是孕妇,这睡穴不能点。”
暮云平一脸紧绷,探了探南小朵的脉,道:“没办法了,她这样一直吐,我会死的。小白,你和南宫昱去驾船,傍晚必须赶到梧州。”
广小白也是立刻跳上船头,然后抢过了船主手中的撑杆。年轻的船主本就被他们吓得不轻,在一听三人的话,顿时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这里离梧州少则也有百里,况且水道蜿蜒复杂,能在明日内达到都已经是很快了。”
南宫昱也明白船主的意思,但一想南小朵晕船那么严重,这确实是长痛不如短痛的方法,“船家你到里面坐会儿,这里就交给我们吧!”说完,南宫昱便来到船尾处,然后和广小白使了个眼色,二人相互配合,瞬间将这船加速成了快艇一样。
年轻的船主本来也准备进乌篷的,可是一抬头看见暮云平寒冰般的脸,整个人抖了抖,于是还是留在了乌篷外,扒着船沿晃啊晃,晃啊晃,他想想算了,这些个爷都是给了银子的,得罪不得,也得罪不起。可是刚过了两个急弯,他突然心中一梗,稀里哗啦的吐了,年轻的船主顿时也泪流满面了,呜呜……他可是从小就在这艘船上长大的啊,可是他竟然也晕船了。天哪……
就这样,在南小朵被点睡穴的这段时间里,只见水道上,有只乌篷船宛若一枚离弦的箭羽般,飞在水面上,那速度简直是超神了。即便是后来有一段水路变得狭窄且多处有弯道,但是它也是仿佛有了生命般,行驶得如鱼得水。果然在傍晚的功夫,一行人神一般的抵达了梧州,而此时某船主已经虚脱了,他表示他这辈子都不想在坐船了!
暮云平等人抱着南小朵下了船,因为司空傲事先跟南宫昱通过信,所以一行人径直进了梧州城的大门。但是由于他们行程突然加快很多,所有司空傲和南家父子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们今日便到了梧州,原本他们还打算明日启程前去接应几人,而当他们南府听见下人禀报来者何人时,个个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是飞过来的吗?
南振丰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一点都显老,高大的身形更是比当下的有些年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南振丰第一个从大堂冲了出来,思女心切的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而当见到院子里南小朵那灵动娇小的甜美模样时,他几乎只需那一眼便知道这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那瞬间南振丰几乎是老泪纵横。天哪……这十多年来,他真是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雨燕啊!(南小朵她娘的名字!)我对不起你啊,竟然让咱们的宝贝女儿,流落在外这么久啊。
南振丰上前拉住南小朵的手,激动万分的说:“小朵?爹爹总算见到你了!小朵!我的宝贝女儿啊!”
像!真是太像了!不愧是他和雨燕的女儿了,这眼睛,这鼻子,都十足十是他们两人的翻版啊!
南小朵有些紧张,在此之前没找到的时候,她一直期待重逢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可是这真见上面了,她突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那年失散时,她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于是下意识的往身后三个男人靠了靠。
暮云平淡然的搂过南小朵的肩头,然后陪着她向前一步:“在下暮云平,见过岳父!”
“咦?”心潮澎湃的南振丰顿时一愣,话说屋里的那个司空傲,不也说是自己的女婿吗?怎么这里又多了一个。
这时南陵启和司空傲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南父忙问道:“司空女婿,你不是说我女儿是你的妻子吗?”
司空傲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其实,她后面的那三个都是。”
南父瞬间大惊!竟然有这种事?这是他女儿太能干了,还是这些男人太随便了?(某陌忍不住打抱不平了:喂!这位老同志,这分明就是你闺女太随便了好不好!)但是瞧着眼前跟自己妻子极像的女儿,还有这十几载的思念,南父实在不忍责怪南小朵,索性也放开了性子,粗糙的大手忙拍了拍南小朵的小手:“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啊!这些女婿找得好,找得好啊!”
南小朵在南父的笑声中,总算是回过了神,一时间思绪千万,是爹爹!总算是找到亲人了啊!然后南小朵鼻子一抽扑到了南振丰的怀中:“呜呜……爹爹!爹爹!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呜呜……”
南父也有些哽咽,拥紧了这久别重逢的小女儿:“傻孩子,别哭了!回家了!回家了!”
“呜呜……爹爹!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找我呢?为什么不找我呢?”南小朵一直以为,当时是因为灾荒,所以南家人才没能来找自己,但是殊不知,南家人当时为了找她,差点全家都要随着这灾荒成了冻死骨了。
南振丰是个脾气很软的人,听闻南小朵的控诉,顿时也不断的抹泪:“是爹爹不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不管你。女儿啊,原谅爹爹吧!”
南陵启随即也来到父女二人身边,抬手拍了拍南父的肩膀:“爹,有什么话进屋说吧!你瞧小朵风尘仆仆又怀着身孕,进去在叙旧吧。”
“对,对,对!你瞧爹爹这记性,老了,真是老了!走!走!进屋说,进屋说!”南父连忙吆喝众人进屋,那种与亲人相逢的喜悦,更是让这位父亲喜上眉梢。那些年,日子终于好些了的时候,他便开始四处寻找南小朵了,可是每次总是了无音讯,十多年过去了,虽然他一直祈祷着南小朵能平安的活着,但是他实在不敢想象,能有这么一天亲眼瞧见自己心爱的女儿,还有看见她健康快乐,为人母亲的样子。
南父和南小朵并排坐在软榻上,嘘寒问暖:“女儿!听说你还当了兵,军营里一定很糟糕吧?哎……为父心里真不是滋味啊!你一个女孩子,竟然会被人抓去当了兵!”
“爹!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安然无事不是最重要的吗?”南小朵其实到也没觉得当兵受了多少苦。
一旁的南陵启适才听南宫昱说南小朵因为晕船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于是立刻去了趟厨房,吩咐下人给南小朵准备了些吃的。
“呵呵……就是,就是!女儿啊,放心吧,现在咱们南家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了,爹爹知道你打小就爱吃烧鸡,以后你天天吃烧鸡都没有问题。你还喜欢什么?只要你喜欢的,就算是星星月亮,爹爹我都去给你弄来!”南振丰此时只想将这十几年亏欠女儿的,全部都补上。
南小朵原本也是很感动的,但是听见南父说烧鸡,又想起了下午的晕船,顿时“恶”的一声,又干呕了起来。司空傲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众男人皆是围到了南小朵的身边,异口同声的喊道:“娘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咳咳……当然,小白也去了,除了不能说话。)
暮云平忙道:“司空傲,娘子昨夜动了胎气,险些滑胎,下午又晕了船,虽然脉象现在也已平和,但是……”
司空傲一惊,照理说南小朵有暮云平相伴,怎么还会出现滑胎这种事呢?莫非昨夜真是遇见了相当棘手的事情。
“是的!司空傲,你快给娘子瞧瞧吧!昨夜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啊!”南宫昱也是心有余悸,那样的场面,他绝不要再经历第二次了。
司空傲连忙给南小朵诊脉,面具下的他,表情也有些凝重,所幸的是南小朵的脉象里,又一股强而有力的真气一直在缓缓流动,所以说,南小朵基本上现在已经不会出现什么太出乎意料的事情。
“不碍的,你们昨夜的应对措施非常及时,孩子很什么大碍,但是由于动了胎气,加上旅途上的劳顿,朵儿需要卧床静养几日。”司空傲喂南小朵吃了颗安胎药,给了众人一个安心的答复。随后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暮云平,他们的所有的人中,只有暮云平才有这般高深的武功,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大堂里的人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南父虚惊一场的摸摸胡子,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南小朵吃了司空傲的安胎药,心中那股翻涌的感觉,总算是平复了。“爹!你们这些年,也在找我吗?”
南陵启端着茶杯,虽然心里也是非常高兴南小朵能平安的回家,但是面上还是端出了哥哥的架势:“南小朵!难道觉得我和爹爹是故意把你撇开的吗?”
南小朵瞧着眼前,褪去记忆中的那股稚气后变得俊朗高大的哥哥,心里也是感慨一片,但是这嘴上依旧不饶人:“哥!你从小就欺负我,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娘子!不许任性!”暮云平轻声道,虽然这实则也是南小朵的家务事,可是他既然身为她的丈夫,他还是希望她不这般幼稚。这世上有多少亲人会忍心做出这种事?
“师父!是真的嘛!你不知道,我哥他从小就跟我作对,你瞧,你瞧,我这刚回来,他连亲人间的拥抱都没给我,还说那样的话!哼……爹爹,你看你儿子啦!我想他一定是想,也许我还可能是假冒的呢!”
南父一脸和蔼可亲,宠溺道:“净瞎说,当年你走丢时,你哥比谁都上心,每日每夜的在那村子里找遍了每一寸地方,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怎会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