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她同意楚墨前去西宁的主要原因。
“奶奶……”
赵飞燕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滑落。
楚墨前往西宁的事是绝密。
知道的人除了侯府里核心的几个人,只有皇上一人知晓。
所有人都以为楚墨如往常般前往楚家堡。
直到楚墨始终不见人影,各家探子这才四处打探消息。
有那头脑活络之人联想到十天前的制船厂海船首航一事,想到水泥工坊日夜不停的赶工,将产出的水泥尽数运往蓬莱岛后,这才得出了结论:楚墨出海了。
再结合西宁杨家人离去的时间,他的去向呼之欲出。
出海的第十日。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楚墨惬意的在甲板上垂钓。
“平思,过了此地,水师就无法再提供庇护了,鞭长莫及啊。”
钱洪涛揉了揉宿醉后有些生疼的脑壳说道。
昨夜楚墨不知哪得来的清澈透亮的酒水,还夸赞此乃天下第一烈酒。
近十年来整日里饮酒的钱洪涛自然不信。
怎料,一杯下肚后那股辛辣从喉咙烧到胃里的感觉,让他瞬间迷上了。
几杯下肚便酩酊大醉。
开玩笑,这是酒精度高达六十八度的五粮液原浆酒,花生米都没吃两颗便灌了一瓶,在这低度劣质酒充斥的年代,再善饮者也是白搭。
钱洪涛是武沐特意调来的,精通海事之人。
原市舶司对外贸易司副提举,从六品官。
只是近百年来,乾国水师每况日下,时至今日,乾国主动发起的外贸海事几近断绝。
“想我泱泱大国,水师也曾纵横四海,却怎料而今连海盗都对付不了。”
钱洪涛就那么坐在湿冷的甲板上,很是唏嘘的说道。
“海盗这般厉害?”
“说是海盗,实际上是南洋国家的水师。靠岸贸易或补给时挂着水师旗帜,出了海便换上海盗旗帜,你说战力如何?”
钱洪涛眼里有着失落,有着缅怀。
祖辈荣光若在,又岂容这些南洋诸国水师放肆。
楚墨没想到所谓的海盗竟然还有这等内幕。
这与楚墨认知里的南宋不同。
南宋即便羸弱,海贸却极度发达。
说到底,还是工匠不受重视,创造力被抑制后,海洋国家慢慢赶上来,超越后,乾国的海域便成了他国的后花园。
“海盗用什么进攻?火炮?”
楚墨好奇道。
“火炮也有,不过这火炮极易炸膛,准度有不够,不是必要的时候,通常无人使用。
海盗仗着船速快,船身坚固,贴上来,撞上来,强袭登船……那上百米的船体,本就运载量高,再加上都是训练有素的水师,寻常商船如何能抵挡的住……”
楚墨无语了。
这般原始的手段,竟然逼得乾国海贸被他人牵着鼻子走,以致市舶司形同虚设。
税钱收不到不说,更是被人将货物压到低价,再收取高昂的海运费用,一趟海贸下来,船队倒是十倍百倍的赚,可乾国那些瓷器、茶叶、丝绸等贸易商却只赚点毛毛利。
不卖?
不卖连毛毛利都没有。
更何况那些权贵们极为追崇的珠宝、香料与一些新奇物件,几乎全是从他国购进。
“钱老莫急,等这边完事了,咱就去会会那些海盗。”
楚墨安慰道。
关于海贸,楚墨一直不曾忘记,更是求来出关文书,便是指望着跨洋贸易的高额收益,以及海外丰富的矿产资源。
“若是水师全都装备了这样的海船,会有平思所说的那一天。”
楚墨笑了笑,目光落在船舷两侧的六门火炮上。
若真有不开眼的海盗前来,他不介意从系统里兑换一门外形一模一样的火炮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包。
当然,不是必要,他不像动用。
“呜…”
楚墨所在的旗舰上,三层高的瞭望台,号角声响起。
号角声一艘一艘传递下去。
定睛看去,碧波里,十几艘船快速驶来。
楚墨从怀里掏了个铜制的单筒伸缩望远镜出来。
一看之下目瞪口呆。
那十几艘船,竟然在更换旗帜。
刚刚挂上的旗帜上,有着如同黏髅头的图案。
“黏髅头图案的旗帜是不是海盗船?”
“你如何知道?”
钱洪涛不淡定了。
“诺,你看看。”
楚墨将望远镜递给他。
千米之外的海盗船如同在眼前。
钱洪涛下意识的伸手在眼前摸了摸,又将望远镜取下,确认后再次瞭望。
“是骷髅头海盗团。”
钱洪涛面色一变。
“骷髅头海盗团?很有名吗?”
“这是博海海域里,最大的海盗团,手段残忍。但凡遇上他们的商船,几乎没有活口。”
钱洪涛眉头紧锁,满脸忧色。
这次出海的船队一共八艘。
除了三艘新式海船外,其余五艘都是市舶司那搁置了许久的旧船翻新而来,几乎没有任何战力可言。
便是皇上指派的两百黑甲步军,在这茫茫大海上,能发挥几成战力谁都不知道。
黑甲步军营指挥使沈宏与杨志远一道走了过来。
“海盗来袭,还请两位进舱内规避。”
楚墨点了点头。
他不进去,钱洪涛怕是不会进内舱的。如他这般技术型的文官,若是被流失所伤,实飞楚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