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不是朝秦暮楚之人,但男人,很多时候真的忍不住对美好的追逐,至少,那双眼睛是管不住的。
好在一曲终了。
议论两极分化的厉害。
喜欢的人觉得这种新的唱腔很好,听起来很舒适。
不喜欢的人觉得楚墨这谱的曲平平淡淡,驴唇不对马嘴。
新月的目光很复杂。
她自然感受的到顾轻歌这种唱调里表现出的,那种空灵唯美下,淡淡的愁绪与思念怅惘之情,还有向
往。
是的,新月感受到了希望的向往。
这是种很有潜力的唱腔。
“慕容公子,不如您给大家点评一番如何?侯府赘……楚公子这新谱的曲到底如何?轻歌小姐这唱的又是哪里的腔调,为何我等从未听闻过?”
亭台里,新妇忍不住开口道。
赵飞燕有点紧张。
她这样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都听得出来,楚墨的琵琶弹奏真的很平淡,与慕容秋繁复的指法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轻歌小姐的声线很好,唱的坊间腔调,并非乾国正统戏腔。好与坏我就不予置评了。”
慕容秋顿了顿,接道:“倒是这楚墨的琵琶曲令我大吃一惊。”
“如何?”
新妇好奇道。
能让慕容秋大吃一惊的话,那应该是极好的吧。
“怎一个烂字了得。”
哗然声起。
“师弟,你怎能如此说我家相公?”
赵飞燕不满了。
“师姐莫脑,我也是为他好,希望他能能知耻而后勇,精进琴艺罢了。”
想了想,慕容秋又开口道:“当然,作为一个门外汉,楚墨能完整弹奏一首曲子,那自然也是极好
慕容秋看向楚墨。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挑衅,这废物若非失心疯那就是被鬼迷了心窍。
慕容秋的目光中充满嘲讽。
楚墨乐了。
这家伙哪来的这种优越感?
就因为漕司屋里的仔?
好吧,漕司家里的仔的确比绝大多数人有资格。
“公子开创七声音阶之法,假以时日定能名动天下,此时大可不必与慕容公子置气……”
顾轻歌怕楚墨受激,顾不上谢场,直接上前,想要劝阻楚墨莫要意气用事。
“轻歌姑娘说的对。”
楚墨笑道,“那什么秋的,还真没那资格。方才看轻歌姑娘曼舞,身姿曼妙,灵感勃发,又得一曲,不知慕容那啥可敢一听?”
顾轻歌扶额。
不是说了不置气吗,怎么又挑衅起来了。
“你不怕丢脸,我自无所谓。”
“娘子,且听相公为你抚琴。”
楚墨高呼。
这该死的求生欲啊。
刚才居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什么轻歌曼舞,身姿曼妙……不挽回一下,怕是晚上又得打地铺了。楚墨二话不说,抱起琵琶就开工。
轻拢慢捻抹复挑,琵琶声铮铮。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以前读到这几句时,楚墨并无太大感受。可如今自己能弹奏了,方才觉得这几句真是绝了。
《霓裳羽衣曲》,音乐舞蹈史上的一颗璀燦的明珠。
楚墨上来就放大招,镇的现场鸦雀无声。
顾轻歌惊喜之余竟是随着琵琶声蹁跹起舞。
现场静默,生怕发出的声音惊扰到台上专注的楚墨。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赵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一曲终了,楚墨忽然摁住琴弦赞道。
这是白居易在《霓裳羽衣歌和微之》中的几句,楚墨觉得用来形容顾轻歌方才的舞姿特别贴切,随口念了出来。
“乖乖……汗湿薄纱透……莫非是用在这样的时刻?”
跳完舞的顾轻歌,薄纱下的神情看不真切,但浑身曼妙曲线却让他的眼睛不知该看哪里。
“公子,此曲可有名字?”
顾轻歌眼里闪过窃喜。
“霓裳羽衣曲。”
“名字好听,曲更好。”
顾轻歌额首,“倒是令轻歌想起公子中秋时所写的《琵琶行》乐府诗句,真是太贴切了。”
“轻歌姑娘谬赞。”楚墨客气一声,朝着听台上的慕容秋高呼:“那什么秋的,这首《霓裳羽衣曲》可满意?”
慕容秋本就难看的脸如黑炭般,默不作声。
“秋公子若是不满意,我这突然又悟了一首……”
“相公……快上来吧……”
赵飞燕看了眼慕容秋,到底不忍儿时玩伴就此下不来台。
四大才子声名来之不易,若折在此处,败在自家相公之手,怕是又多了个敌人。
“楚公子,来一曲,听不够啊。”
吃瓜群众终是回过了神,大喊出声。
先是只有几人,很快的声浪就高了起来,竟是大部分在场的听众都高呼起楚墨名字,要再来一曲。
“罢了,那便再来一曲。”
楚墨自然看到了赵飞燕哀求的目光。
但这事不能惯着。
多一个敌人又如何?
他不在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曲名《十面埋伏》。”
这场两个情敌之间的互相踩踏,终究以楚墨大获全胜告终。
《霓裳羽衣曲》加《十面埋伏》一出,震慑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