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是很臭,但肚子里的墨水也是有的。
方晴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人说不定是个名士,先把眼前的局面化解掉,事后再打听吧。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不知韩先生有何指教?”
幸好后面大魏后宫的剧情里有一段苦学宫廷礼仪的剧情,否则还真答不上来。
听得方晴准确答话,场面为之一静。
不是说二小姐不学无术吗?怎么这么快就背出来了?
平显然没料到方晴能对答如流,稍稍眯起眼来,他眼睛本就不大,这样一看,只剩一条缝。
他稍稍认真了些:“指教谈不上,问题本就不难,既然二小姐能答出四行,想必也明白其含义。
那我要问问,二小姐弑杀夫君,打砸街市,可有妇德?伶牙俐齿,与人口角,可有妇言?身披嫁衣,招摇过市,可有妇容?争强好胜,出手伤人,可有妇功?”
嘶——
宾客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韩先生虽然很狂妄,但提的问题着实犀利。
在吴江城里,还没有人敢当面教训过二小姐,今夜怕是不能善了。
方恪既怕妹妹吃亏,又怕她冲动再干出当众射杀之类的事来,焦急之际,凌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兄莫急,且看着吧,令妹自有计较,定然不会吃亏,不必杞人忧天。”
“我这当大哥的不比你清楚?我是怕她又干出格的事。”
凌锐笑得意味深长:“咱就别掺合了,要是摆不平再替她收拾残局不迟。”
这是能纵容的吗?
另一边,方晴低头展颜一笑,沉吟道:“方才听先生所说,还道先生是不世出的高人,没想到也这般的迂腐,唉……”
平道:“哦?二小姐有何高论?愿闻其详。”
“他萧楚谋我吴江,勾结外敌,以至于父亲遇刺重伤,是为不忠;父亲视他如亲子侄,大婚当日他却兵戎相向,是为不孝;豢养倭寇,任由其为祸百姓,是为不仁;事败后抛弃同伴,独自逃亡,是为不义——
面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先生却只见小女私德有愧,不见道义受损,不是迂腐是什么?莫非先生只会逞口舌之快,而不顾公道?”
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平来吴江没多久,听得最多的是二小姐四处惹事生非的辉煌战绩。
前些日子发生的大事虽有耳闻,但先入为主的映象下,没和方晴联系起来。
不等他反应,方晴继续道:“道义当前,区区俗名,何足挂齿?只要能保吴江安稳,百姓太平,我名节有亏,又有何惧?倘若真为了名节嫁给他,那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此刻方晴在众人眼里,仿佛浑身都在发光,先前院中的贵女们,顿时觉得。
立春满眼都是小星星,虽然听不懂,但小姐好厉害的样子,把那个狂徒都说得哑口无言了呢!
黄芊芊心潮澎湃,浑身热血都燃起来了。
周洁姝彻底傻眼了,那可是连南宫丞相都拿他没办法的人物,竟然在方晴面前被说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这怎么可能!
最让人震惊的还是她说的那些事,原来她成亲只是个计策,是为了揪出祸乱吴江的倭寇,她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好危险好可怕
凌锐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子,她之前果然是在藏拙,她在平时故意装成纨绔的草包模样,临危之际果断站出来,扭转乾坤。
平讷讷地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脸色变了数次,然后默默捡起方才被他扔掉的衣服穿好,向方晴揖了一礼。
“韩某行事孟浪,未了解清楚便信口开河,望二小姐海涵。”
变脸变得有些快啊,让人适应不过来。
“先前的话都收回,韩某无颜在此,搅扰诸位了,告辞。”
哎,这人,装逼失败就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