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坎有吸毒的恶习,之前在庄园怕杰克张知道,一直偷偷的吸。出来之后天空海阔,张无忌也不管他,便变得无所顾忌的吸了,时常当着张无忌的面前吸,飘飘欲仙。
张无忌有时想起飞飞,觉得心下惆怅,阿坎便挑逗张无忌也来吸上一口,张无忌不知其危害,出于好奇,便在阿坎的引导之下尝试吸,看能否借此忘记那段不堪之情。而阿坎带着丰厚的钱款,平时买毒也容易,二人便一路游玩,一路吞云吐雾。
有天来到缅甸和泰国交界的一个市镇,叫乃罗镇,这里佛教盛行,特别多佛寺。而且风景美丽,吸引世界各地无数善男信女前来礼佛。张无忌信步在大道上,听着佛钟声声,心境顿时愉悦。
路经一花市门口,却见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和尚,伏在地上不能动弹,旁边围着几个路人观望,不知所措。张无忌上前一看,见那小和尚吭吭唧唧,原来贪玩摔断了腿。张无忌对于此类外伤倒是拿手,于是排开众人,徒手给小和尚接骨,咔嚓一声,已经接好。
小和尚虽然觉痛,但也知道是帮他治伤的医生。一时站不起来,便坐着行礼道谢。张无忌令阿坎问小和尚在哪里住,想送他回去。问明之后,张无忌亲自背着小和尚,便在阿坎的解说之下向东而去。
不多久来到一间寺庙,小和尚手指里面,原来就是住在这里。入去之后,却觉得庙里比较破旧,也没有什么信徒来上香,相比其他寺庙似乎黯然失色。这时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僧,急步来迎,对小和尚关怀备至。
张无忌见已送他回家,便想告辞。那老僧连忙挽留,阿坎跟他说不要谢,又向张无忌解说。老僧见张无忌听不懂缅语,便试探问:“施主是从中国来的吗?”
张无忌一愣,想不到还遇上个中国籍的僧人,便躬身合十道:“大师您好,我是从中国来的,估不到能在此邂逅同胞,真是缘分。”老僧喜形于色,更要挽留二人,以谢相救小和尚之恩。他乡遇故知,张无忌也不想立马就走,于是答应留宿。
老曾自称佛号了因,小时候因中国内战,跟随父母来到缅甸避难,一直就没再回国。小和尚叫恩宁,年幼时家逢变故,父母把他送来寺庙寄养,后来就再没领回去。所以了因把恩宁从小带大,十分溺爱。
了因又详细查看了恩宁的伤势,大赞张无忌的接骨之术了得,回去自己的药房了,拿出一堆草药,准备给恩宁敷治。张无忌看那草药,觉得搭配不太合适,便指出错误,让了因重新搭配。了因面露钦羡之色,马上改药。敷上以后果见恩宁痛苦之色顿减。
了因道:“曾施主医术如神,真令老衲佩服呀。我这庙里,平时有些附近的贫民信徒,得病以后没钱去医院治疗,都来找我施治,老衲虽有慈悲之心,但所学有限,正好向曾施主请教。”
张无忌感其慈悲,便答应多住几天,共参医术。果然次日便有贫民来求医,所得乃是皮肤病,了因在张无忌的指点之下,开了几副草药给患者煮水冲凉,又开了几味内服的。患者回去按方使用,第二天竟然立见疗效。于是前来礼敬,并添了若干香油钱。当然贫民本贫,香油钱也并不多,但是了因毫不计较,心胸相当的慈悲为怀。
几天后恩宁腿伤痊愈,虽仍有小痛,但顽童心性,早已跃跃欲玩。张无忌只叮嘱他不可大幅度的运动,恩宁点头称是,模样十分可爱。后又陆续有患者来求治,了因给药之时,往往征询张无忌的意见,张无忌不吝赐教,令到了因和患者都获益良多。
如此一来,了因更加挽留张无忌,言庙中只有老幼二僧,陪感寂寞,难道机缘巧合,一定要留下再住云云。张无忌便忆起义父谢逊,一生恩仇都在佛门了结,可见佛门广大。
自己无牵无挂,何不在此多感佛义呢,于是令阿坎添了丰厚的香油钱,以作伙食,便欲暂住在此一段日子。了因不敢领受,张无忌说乃是献给佛礼,以表虔诚。了因这才接受。
平日间有患者来则治,无则和了因饮茶下棋,谈论佛义;有时和阿坎及恩宁小和尚到附近各处佛寺参拜,消遣过日。期间阿坎也和张无忌暗中吸毒,但因毒瘾未深,所以其他人并不知晓。
匆匆数月过去,庙里平时除了有一些贫民来求治,甚少有其他信徒来进贡。在这一带的成行成市的寺庙群里,这庙算是比较冷清破落的一个。也许庙里的主持是中国人,受到一定的种族排斥之故。
但张无忌注意到一个奇怪现象,寺庙信徒虽少,却有一个每月必来的中年女人,所捐的香油钱,又足够庙里所有的使用花费,令到了因和尚能够维持整座寺庙的开支,乃至有时贫民无钱治病,寺庙也倒贴去治,施医赠药。
虽然此举实乃大慈大悲,但也颇为离奇。直到有一天,了因观看张无忌的脸色多时,觉得眉头眼额之间颇有病容,这才关心的问道:“曾施主在这里,吃了那么久的斋饭,怕是营养跟不上了。其实施主并非出家人,不必守那戒律,你想吃肉,出去买吃即可。”
张无忌不解,道:“大师不必担心哦,我并无营养不良,以前我也常常摘果为粮,并不好肉。”“那么曾施主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吗?我怎么看你的脸色,与常人有异呢?”张无忌以为可能是自己平时暗中挂念飞飞,心情不畅所致,便推诿两句,不再深谈。
有一天阿坎说离开庄园太久,需要回去探视几天。张无忌初始不觉有异,准其回去。但从阿坎走后没多久,便觉得心情低落,茶饭不思的。于是上床打坐练功,练了一会,却感到思想不能集中,虽有深厚内功,但不能积聚丹田,周身气息散乱。
张无忌自从练成九阳神功之后,除非受重伤,否则从未有过这等情形,不禁心下忐忑不安,莫非此地水土不服,患了大病么?当夜不能入眠,辗转反侧。连续两天这样,第三天开始竟然觉得冷战,披上衣被仍不能解。
了因和尚来探视,帮他诊了脉搏,又不觉异,张无忌说:“大师,我自己早已诊了自己的脉,如果有病,也会开药来吃了。但又诊不出什么问题。”了因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施主体格壮健,又当盛年,本应百病不侵。莫非施主沾染了毒品么?”
张无忌不解:“毒品是什么毒?我没有呀。”了因又详察张无忌,问道:“现在在世界各地,都有人被新型毒品荼毒。过去的人,一般以抽鸦片的形式来吸,现在鸦片被制成bai粉,令到成瘾性更高。施主真的没有沾染过吗?”
了因在缅甸大半辈子,虽然身入空门,但也知道世界大事,况且寺庙所处的乃罗镇,距离金三角非常的近,穿过一片森林就到了。金三角是全世界的制毒种毒中心,了因怎会不知。
张无忌心下一凛,想起平时阿坎给自己吸的那东西,也是白色粉状之物,吸完还有心情舒畅的功效,莫非这就是了因所说的毒品?连忙点头道:“那东西阿坎给我吃过,那物便叫毒品吗?”
了因双足一顿,气得胡须都要翘起来,责怪道:“曾施主你医术如神,怎会那么不自爱,去做此自甘堕落之事呢?”张无忌心乱如麻,不知如何作答。但身上不适之感还是时时发作。了因只好煮些安神助眠的药,叫小和尚恩宁拿来喂了张无忌,令他入睡先。
过两天阿坎屁颠屁颠的回来寺庙,看见张无忌此状,立时明白了他毒瘾发作,一咋舌,后悔没有留下一些给阿牛哥。便连忙呈上毒品,张无忌迷迷糊糊的又吸满一次,吸后但觉精神大振,往日的不适一扫而光,居然连丹田真气都能聚集了。
张无忌从毒雾中清醒过来时,马上想起了因所说之事,不禁一阵气恼,一把将阿坎凌空提起,怒问:“阿坎,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不是毒品?”阿坎双脚离地,看着张无忌凶狠的眼神,只吓得魂飞魄散,道:“阿牛哥,你放我下来说呀。”
张无忌怒视半天,这才放阿坎下来。阿坎喘了半天气,才道:“阿牛哥,我看你有段时间常念着飞飞姐,心里不高兴,我才让你吸一点解解愁的。你干嘛那么凶对我呢?”说得都想哭了。
了因和尚已经听见争吵过来看了,听到阿坎的解释,马上便责备说:“阿坎施主你也真是,连这种祸害人的东西都拿来给曾施主吃。你可知道,在缅甸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每天因为吸毒而死的人有多少啊?有多少幸福家庭因为吸毒而破碎,有多少青年才俊因为吸毒而堕落呢?”
阿坎不服道:“那是他们不懂得控制,不懂得控制你知道吗?就像你们中国的白酒,吃一点点是好的,要是你把他当水来喝,一天到晚的喝,能不喝死你吗?”张无忌一愣,觉得这句话好像也无可辩驳。
但了因道:“错矣错矣。毒品是毒品,酒是酒。你知不知道全世界为了禁毒,牺牲了多少正义之士,付出了多少血的教训。我以前小时候,在中国之所以呆不下去,就是因为西方列强用鸦片撬开了中国的大门,把整个中国弄的乌烟瘴气,国运衰落。所以才引来列强侵略,老百姓家破人亡啊。”了因忆起战争年代,不禁老泪纵横。
阿坎虽对张无忌敬重,但对了因并无恩义,便大声道:“你这老和尚迂腐得很,你想这世界上人人跟你一样,都吃斋念佛的才好。看不得人家吃肉喝酒,看不得人家花天酒地,我们自干我们俗人的事,与你老佛无关。”
了因和尚无奈摇头:“竖子不可教也。”
张无忌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谁对谁错,想先劝双方冷静。但阿坎接着跟他说:“阿牛哥你要戒毒,我也不妨你。但我阿坎敬你爱你,从来没想要害你。你难道不知道嘛?”张无忌心软,想起这一年多来阿坎的殷勤服侍,也觉刚才太过重手对他。
阿坎又说:“我们家老爷富甲一方,我自拿我工钱去寻我的欢乐,你们管我啥了。再说我们家老爷,听说家里就是干这个起家的。他头上那老太爷,听说全世界的毒品都是他卖出去的,那又咋了?”说得热泪盈眶,很委屈的样子,毕竟他才十多岁,心理还很脆弱。
这边的了因和尚听得这话,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哆嗦着问:“阿坎施主,你家老爷是谁?老太爷又是谁?”阿坎不由得一惊,心想自己太过激动,一下子说漏嘴了。便住口不言。
张无忌不知内情,于是向了因解释道:“大师见谅,阿坎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很多事都不懂得。他的雇主,叫做杰克张,是一个做生意的。”
了因眼色一沉,问道:“杰克张不是在湄公河上游做木材生意那人吗?他的爸爸,你知道是谁吗?”
张无忌道:“听说杰克张的爸爸,叫做坤沙。”
了因张大一双老眼,盯着张无忌好久,才咬牙切齿说:“好啊,原来你们是坤沙的人。难怪毒根深种。曾施主,阿坎施主,从今天起,请你们离开这里吧。老衲四大皆空,不和毒魔同流。请你们立刻离开。”语气十分决绝,是张无忌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见。
阿坎怒道:“走就走,你这破庙有宝吗?我还早就讨厌了。”“走。”了因声嘶力竭的大喝道。事已至此,张无忌觉得再留下来也没意思了,只得和阿坎回房收拾,遗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