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方至京都,便驾马进宫去,侍卫瞧见也不横加阻拦,皇帝的少时便便有旨意,夏侯入宫可驾马,虽不合理法,却也是皇帝圣恩。
夏侯跨门而入,随即掷长枪于地,旁的侍卫紧忙捡起,行至殿前方要进殿,王内侍开口唤了一声道:“侯爷!”
夏侯迟疑了片刻,立即意会隧而解下了外衣,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方入殿,皇帝未抬眼,手中抚着黑子道:“明晨,你坐下,来瞧瞧朕这棋该如何下才好?”
夏侯撇眉,方躬身道:“微臣,遵旨!”
过后便坐在皇帝对面,既猜不透皇帝含得什么心思,便只好静观其变。
“明晨,足疾如何了?”皇帝随口问了句,又道:“明晨于朕有多久未对弈了?”
“已然有十一年。”夏侯轻笑道:“微臣的褪疾,不过是年轻气盛时落下的病根,要不得紧,劳陛下费心了!”
皇帝闻言点点头,方才抬眼瞧看,多年未见已是物是人非,那时的明晨还是郎朗之姿,如今已然白发丛,方叹道:“都十一年了,朕还记得博弈那孩子在京都已有十一年了,如今回常宁,可还住的习惯?”
夏侯闻言,面色依旧道:“回陛下,博弈出自将侯,骨子里的血气少不了,不打紧的。”
皇帝并未深究,方道:“如今太子大婚,若常宁不妨事,你这做舅父的定要在京都住上些时日!”
“那是自然!”夏侯愣了愣,方道。
皇帝想用以夏侯性命牵制夏侯幼子,可他都能算到此步,夏侯何尝算不出?况且这仗势,七年前也是见过的,既来了这京都,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
皇帝见他面露平静之态,心中隐隐不安,又见其一副游离神外的神情,不悦道:“可有去探过太子?”
夏侯思怵道:“微臣不敢,方至歇脚之地,便马不停蹄面见圣上!”
“明晨,倒是有心了。”皇帝冷笑道:“不过,明晨可知朕为何命你前来?”
“太子自幼是微臣看着长大,他的婚事,即便陛下不说,微臣也自是要来的!”夏侯撇眉,话里有话。
此言一出,王内侍面色煞白,偷眼瞧看皇帝面色已然怒极,这夏侯一番言语,是在怪罪皇帝未尽人父之责?王内侍瞧见这人糊涂,心怀怨恨也不该招惹太子身上,恨不得上前替他赔罪。
不料皇帝也仅是怒极,并未大发雷霆,咬了咬牙道:“明晨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同你讲。”
夏侯狐疑不定,瞧看皇帝良久也未言语,皇帝正色道:“姚盅送往北羽质子楚韵将在今日抵京都,此次定生不良,你惹得祸,自己担着去吧!”
“微臣,叩谢圣恩!”夏侯起身辞别,临行之际方闻皇帝道:“明晨现下无事,便去东宫瞧瞧太子吧!”
夏侯迟疑片刻,方应声,隧而由王内侍引入东宫。夏侯撩袍而入,只见庭内空无一人,微微撇眉,王内侍嘴快道:“殿下喜静,凡事亲力亲为,容不得奴才们近身!”
夏侯方冷哼道:“我见他幼时也是活泼、好动,现如今是怎么了?”
夏侯本就是中气十足的将军,怒音拔高,王内侍听得战战兢兢,也不敢答。
萧玄本端坐在庭院看皇帝批下的奏折,忽闻声响,回首相望是舅父,夏明晨方要行礼便被萧玄扶了起来,欢喜道:“舅舅怎么过来了?”“旧疾可复发?”
夏明晨开口道:“臣并无大碍,是传信之人添油加醋了说!”
萧玄点点头,方道:“如此便好,坐下说吧!”又吩咐王内侍斟茶,王内侍闻言,左右瞧看确无斟茶之人,便耐着性子离去。
王内侍前脚方走,夏明晨后脚便问道:“殿下,眼下可有什么打算?”
萧玄闻言愣了愣,并不答话,只是将奏折归置好,夏明晨也不催促,半晌,萧玄终是开了口:“舅舅,你先前行事总归糊涂了。”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道理,舅舅不是不知,你让博弈回常宁便遏住陛下命脉,让博弈率兵去荆州,无异于向陛下宣威,此次你来京都,陛下定不会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