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榕方下朝堂,本想在临行前听个小曲儿为自己送送行,不料远远便闻见宋沂源的小书童阿肆跑来,躬身道:“殿下,主子说是在茗茶楼里侯着殿下,让殿下下了朝,速速地去!”
“你家主子有说什么事?”萧榕皱眉道。
“没有,说是好事儿!”萧榕思怵片刻,本想拒绝,可又拦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
半晌,一身朝服还未退下,便疾步来了这茗茶楼里头。
萧榕撩袍坐下,听了原委,萧榕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沂源,处心积虑地将他喊来,就只为了借他身份抢个人?这哪里还是人干的事儿?枉他唯恐出了差错,不由得起身怒指,气的发抖,愣是说不说话来。
片刻,怒嗔道:“我适才走完这龙潭,你便要我闯虎穴?”
宋沂源一脸不怀好意:“此道,你似乎更擅长些!”又借机拍了拍萧榕的肩头:“更何况,以你的身份,更为妥当!”
萧榕气急败坏地收了折扇,一时竟无言以对,府邸里那些女子皆是自愿投怀送抱,什么时候强取豪夺成自己擅长了?随后还嘴道:“汝见佳人亦犹怜,何乎本王?”
宋沂源知道意指府中佳人,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见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妥协道了句‘罢了!罢了!先等等看!’
二人方嗦了口茶水,遥遥闻见玉面少年要与小耳朵开赌。宋沂源呛得咳嗽两声,谁人不知小耳朵逢赌必赢,见萧榕神色幽怨,不免尴尬地笑了笑。
宋沂源原是撞见沈清秋神色异样、步履匆匆,本着一探究竟的原则,跟了过去,不料见她直奔赌坊,随后便瞧见了眼前这番场面。本应是坐视不管的,有恐沈清秋出了差错……
碍于‘南诏第一学士’的面子,宋沂源是不好直接出面的,又不忍她一个人,万一出了岔子该如何?只得想了个笨法子,躲在了附近茶馆,命阿肆喊来了火急火燎的萧榕。
“摇骰子比大小,一局定胜负,如何?”一尖嘴猴腮模样的半高小人将手里的几枚骰子扔到桌上,口气随意的说道。
别看模样虽小,却也是个狠人,因抢家劫舍丢了一只耳朵,外号人称“小耳朵”。
沈清秋抓起桌上的几枚般子掂量了一下,随意在桌上试了几次,道:“赢了,你得告诉我要找的人在哪儿?”
“那要是输了呢?”小耳朵饶有兴致地折身看向众人,又瞧了瞧沈清秋。
“在你!”沈清秋嫣然一笑,将骰子推到了小耳朵面前。
语气豪放,在场之人也是一团哄笑,正准备看戏呢,毕竟少有不怕死的要和小耳朵赌博。
“好,有胆识,那就休怪我就不客气了!”小耳朵不以为意,将骰子投向半空,探手抓住摇击,横起来在面前一扫接住骰子,上下左右各摇两遍,碰的一声将摇扣在了桌面之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单看技法是真有几分潇洒,整个看来还是差了点意思,小耳朵死死盯着沈清秋,戏谑道:“是你开,还是我开?”
“你开!”沈清秋笑着脱口而出。沈清秋之所以淡然处之,是早做打算了的,庞斌此时便掩于众人中,不论输赢,只要一声令下,沈清秋仍旧毫发无伤。
“正面六点殷红!”最大的点数,小耳朵目如鹰钩道:“此局,是我赢了!”见沈清秋含笑不语,继续道:“我这的规矩,想来你也是知道的,百两一注。”
沈清秋不以为然,扫视周遭道:“在下有个交易,以这银两抵你一命外加一人,如何?”
“没银子就别出来耍!”见她狂言,小耳朵以为是个泼皮无赖,提着嗓子道:“这兜儿比脸儿还干净儿,你拿哥几个玩儿呢?”
正说着,小耳朵不知何时盘腿坐在了桌子上,见沈清秋肤如凝脂,不禁手握骰子上下打量一番,道:“见你这书生模样俊秀,若真无银两可还,倒也好说,干脆把人抵了我,不论送至哪位大人府上,也可保你日后衣食无忧,如何?”
沈清秋正欲还嘴,忽有一人嬉笑着过来,顺手将沈清秋拥入怀中,关切道:“夫人,玩的可还畅快?嗯?”
少年衣着朝服,俊秀中还带有几分稚气,看模样,沈清秋已然猜出了身份。又闻他寥寥数语,便明白了意思,笑着应声道:“畅快是畅快了,这是这兜就不怎么畅快了!”
少年笑意渐敛,目露寒星盯着众人道:“本王迟来一步,你们是不要脑袋的么?”
底下众人总有几个明事理的高官子弟,抬眼便识了少年身份,附耳告诉了小耳朵。素闻这位皇子闲散惯了,虽没什么实权,可身份在那,也是让人不敢平视的,随即主动避让。
小耳朵见状,立即跳下了桌子,也不敢直言顶撞:“看在殿下的情面上,小人自是不敢有逾矩之举, 只是小人做的是小本买卖!望殿下体谅。”
萧榕不允理睬,自腰间掏出钱袋子扔了过去,便拥着沈清秋快步离开了赌坊,遥遥只闻一句:“留你的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