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自然也发现了有人正锲而不舍的跟着她。
她一边在心中叹气今儿日子不太顺,一边往人多的地儿钻,费了不少的力气后,这才终于将人给甩掉了。
见着身后没了尾巴,沈梨也不在犹豫,立马转身就朝着医馆去了。
如今坐镇医馆的还是原先的人,见着沈梨之后,便立马在后院安排了一间院子,以供他们休息藏身。
等着将院子安排完之后,他便沉默的出了院子,继续去医馆坐诊。
沈梨将幕离取下,搁在了一旁,神色冷冷淡淡的,倒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姑娘。”沽酒开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吧。”沈梨瞧了眼天色,“子时过后,闻末就别去了,我与沽酒足以。”
闻末颔首:“那我便在医馆等你们。”
沽酒又道:“那姑娘可知道小公子被关在什么地儿?广陵王府还挺大的,若是咱们不清楚路线,就冒然进去的话,恐怕会出事。”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广陵王府……我心中有底。”沈梨淡淡道。
听至此,两人便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沈梨瞧了两人一眼,又道:“这一路来,你们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其他的事等你们休息好之后再说。”
“是。”
极快,长安便入了夜。
夕阳沉没,残月半遮半掩的藏在云层之后,苍穹万里,可星子却黯淡无光。
沈梨很想携一壶酒登顶畅饮,可这个念头才刚起,就被她摒弃出去,她酒量本就不好,若是喝了酒,估摸着她今儿也不用去王府探路了。
她换了身夜行衣,将发髻盘上,全都掖进了黑袍之中,整个人几乎就要藏匿于浓厚的夜色之中。
沽酒进来时,也是瞧了许久,这才瞧清了倚在墙角的人儿,他落脚无声的过去:“姑娘这是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沈梨抬了抬眼,余光瞥见了沽酒后,才道:“没想什么,不过是在赏月而已,今儿的夜色,还不错。”
沽酒闻言,看了眼黑漆漆的庭院,对于自家主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发佩服了。
“姑娘,子时快到了。”
沈梨回了神,将她黑袍往下一拉,又将面容掩了掩:“那就走吧。”
广陵王府的暗卫都是经过一层一层的选拔上来的,实力不俗,而入夜之后,广陵王府的暗卫,巡逻的侍卫比白日更多了几倍,基本上就是,连一只苍蝇飞进去就别想飞出去了。
可沈梨曾经作为广陵王府的暗卫,自然是知道薄弱点是在哪,她想要出入王府不说轻而易举,最起码要比旁人容易些。
只是,若她被人逮住,估摸着不出半刻,就要被人认出来。
毕竟金陵一行,容陵是在的。
沈梨同沽酒翻进王府之后,便朝着王府偏僻的院子摸去。
若沈阑真的在府中,依照姬以羡的性子,是决计会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可就算是在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圈在他日常起居的院子中,而是会单独辟一个偏僻的院落,让人守着。
而他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去找那个被重重守卫包围着的院落。
依照着自己对王府的熟悉,不出半刻,沈梨便真的找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外面派暗卫守着,里头院子中,有一盏灯烛微微亮着。
他们趴在墙上,小心翼翼的往里瞧着,只见依稀有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之上。
只是隔得太远,他们有些瞧不清身形如何,也辨不出这人是不是沈阑。
“姑娘。”沽酒小声喊道,“如今如何?”
“进去。”沈梨摸上了腰间的鞭子,不知为何瞧着里面那人,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同时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若不是阿阑,不要纠缠即刻就走,不用管我。”
“姑娘,你这是让属下一人逃命吗?”沽酒不太赞同的拧眉。
沈梨摇头:“不是,沽酒你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定定的瞧着映在窗纸上那道模糊的轮廓,小声道,“我们进去吧。”
他们两人轻功都不错,翻身进入屋子的时候,几乎是半分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的伏在房梁顶,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
沈梨细微的挪动着身子,想要瞧清底下那人的面目,不知为何她越是往前一步,心头就越跳的厉害。
烛光在书案上兀自跳跃着,那人正提笔凝神,似在思考着什么。
她趴在那,也只能瞧见他半低着头,墨发如云的散在身后,有几分潇洒写意的风流,更引人瞩目的,却是宣纸上那苍劲的字迹。
这般字迹……绝不可能会是沈阑的。
刹那,沈梨的心几乎是提到嗓子眼上,她僵硬的转头,对着沽酒使了个眼神,正要原路返回的时候,谁知底下那人却轻笑着开口:“远道而来便是客,不若请两人下来一叙?”
也是在此刻,低头站在书案前的男人笑意微微的抬了头。
沽酒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