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清幽,绿意浓稠。
沈梨牵着缰绳一步一步的在林中走着,徐陵也没什么玩乐的心思,便也牵着马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地替她挡一些带着倒刺的枝叶。
“你怎么不同他们去打猎?”沈梨问道。
徐陵伸了一个懒腰:“我已经过了玩闹的年纪了,再说让你一个人在林中晃荡,我也不放心,你到底是个姑娘家。”
见着沈梨没说话,徐陵几步上前,同她并肩走到不算宽阔的小道上,“不过,我倒是觉得苏烬算是个好人选。”
“徐大哥。”沈梨有气无力的垂着头,“你能别扫兴吗?”
徐陵见着她这般模样,没好气的伸手瞅了瞅她的脑袋:“我真不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卫砚你瞧不上,苏烬你也瞧不上?你到底中意谁呀?”
“你说说看,要不要我去将人给你绑回来。”
沈梨叹气:“我如今也才十八左右,你们慌什么了,我自个都不急。”
徐陵简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如今殿下都快是两个孩子他爹了,你了,就自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事都还没决定下来,你说说看,我作为你兄长能不着急吗?”
沈梨神态从容:“大概是经历过生死,便看透了吧。”
徐陵正要嘲弄她一两句,远处突然传来了箭簇破空的声音,不过很明显那箭簇对准的并非是他们,而是另外一处地。
沈梨牵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你听见了吗?”
“我还没聋。”徐陵生硬的回了句,“这可是皇家猎场,谁竟然敢在这儿放肆。”
沈梨翻身上马:“许是他们在打猎,我们过去瞧瞧,他们如今收获如何?”
“这可是外围,一般都没什么可猎的。”徐陵说着,心下倒是多了几分惶恐不安,不等沈梨有所动作,他胯下的骏马便直接冲了出去。
箭簇的声音离他们不算远,没一会儿徐陵便与沈梨一同赶到。
在丛林之中,苏烬一身狼狈的站在那,手臂上竟然受了些伤,血正从衣袖下蔓延而出,将他整条手臂都染得通红。
在他的对面,正站着几位年轻的公子哥和一个模样娇俏的姑娘,锦衣玉袍,身后还带着一群侍卫,正众星捧月的围在一姑娘和一公子的身侧,沈梨瞧得有几分眼生,许是有几年不在金陵的缘故,如今站在这儿的几人,她竟然没一个眼熟。
她扭头去看坐在马背上,嘴角死死抿着的徐陵:“你认识?”
“唐家最受宠的小公子,唐子深。”徐陵道,“那位姑娘便是太子妃嫡妹唐子月。”
“唐家人?”沈梨挑眉,“难道他们不知道,苏烬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吗?”
徐陵叹气:“如今太子妃有孕,唐家家主又从你们沈家手中分了些权,唐子末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正如日中天,自然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再说了,这也不过是一场桃花债。”
“和安乐公主抢人?”沈梨嗤笑,“唐家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有帝王扶持,就是了不起。”
沈梨心头泛起些许的怅然,不顾她将情绪收敛的很好,她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我过去就好,你别出来了。”
徐陵忙不迭的将人拉住:“你还真想同唐家对上呀。”
“不是早就对上了吗?”沈梨回身,冷笑的瞧他,“既如此,再多招惹一位,又有何妨?”
言罢,沈梨便大步跨了出去。
裙摆划过草木枝桠,带出细微的声响来,在如今这般寂静的林中格外的醒目,听见声音,守在唐子月几人身后的护卫,便立马转了个方向,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唐子深摆摆手,饶有兴趣的盯着声音发出的地儿。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模样绝艳的姑娘扶风踏花而来,她身着绯衣,同色巴掌大小的腰带束着纤软的腰身,璎珞玉佩从腰带上垂下,衣裳逶迤及地,层层散开,好似下一刻便会乘风而去。
她也不说话,便安静地站在那,见着唐子深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瞧来时,稍稍一歪头,抿唇一笑,所谓容光绝代,活色生香大抵便是如此了。
唐子深不太自在的理了理身上微皱的衣裳:“小生唐子深,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唐子深与唐子月要比她小上三四岁左右,她离开金陵之际,他们大概也就十一二岁,而且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常在金陵走动,而是在闺中学习侍奉太子的礼仪,寻常宫宴,唐家的小辈中,也只有唐子末和唐子玉能出席,是以他们倒还真不曾见过。
“原是唐家的公子。”沈梨笑了下,便自顾自的朝着苏烬走了去。
被佳人这般无视,唐子深倒也不恼,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了半响,又继续问道:“不知姑娘是金陵城中哪家的小姐,唐某好像还从未见过姑娘在金陵城中露面了。”
这倒是实话,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平常的时候除了与几位友人打猎之外,便是瞧瞧美人,但也仅限于让他赏心悦目罢了,其余的荒唐事,他倒是从未做过。
不得不说,唐家将几位公子教的还挺好的,就是那位受尽宠爱的嫡姑娘,显得张扬跋扈不知收敛了些。
唐子月如何不知兄长的心意,见着沈梨不曾答话,便笑着说道:“姑娘,我兄长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罢了。小女子名唤子月,姑娘可唤我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