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姜嬛尖叫着从姬以羡的腿上爬起来,一张脸苍白如纸不说,额上摸过去也是一片冷汗,她将手指摊开,放在眼前,手心里也是汗涔涔的,掌纹肆意的穿插在掌心间,一眼瞧过去,十分杂乱。
韩雍自墨香抬头,好奇的探过一个身子看过去,窥见,直摇着头,叹息:“瞧你这个掌纹命理,注定这一生命途多舛,颠沛流离。”
韩雍不瞧姬以羡难看的脸色,下了最后的定论,“是孤寡之相。”
“一派胡言,乱说什么。”姬以羡轻声呵斥。
韩雍却不理他,反而是伸手极为轻佻的握住了姜嬛的手指,细一如既往地与她嬉笑:“可是梦魇了?”
姜嬛的眼珠子稍稍转动了一下,尔后整个人立马就蜷曲起来,用手捂住了脸。
别说韩雍,就连姬以羡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了吓一跳,姬以羡握着她肩膀的力道稍微松散了几分,才道:“你是梦见什么了?”
在瞬间蔓延而上的黑暗,将姜嬛的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可就这么几分安定,却在姬以羡开口的身后,骤然烟消云散。
她身子哆嗦着,强迫自己在瞬间冷静下来,一一的将梦中的景象给回想起来。
她甚至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偏偏做了这般的梦,就像是上天再给她预警一样。
梦中,她看见姬以羡穿着一身盔甲,提着她父亲的人头,一步一步的提着剑朝她毕竟,那颜色很浅的眸子中,压着一片滚滚乌云,还有嗜杀……
她,姬以羡。
沈家,姬家。
若是在以前,她尚可安慰自己,这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可而今,当她越来越了解姬以羡之后,她不敢再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姬以羡明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从来都不是什么无害之人。
露在外面的手指节开始慢慢泛白。
姬以羡伸手覆了上去,语气是他从不曾听过的温柔:“姜嬛,你到底怎么了?”
听着声音,姜嬛恍然抬头,瞧着近在眼前的人,可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而她的眸光也比原先更加清亮。
清亮到她的眸子中,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他透过她的眼,看着自己的担忧的目光,还有心底不可遏制升起的心悸。
慌乱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梦魇?”
她瞧他,倏然伸手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袖,她想问他很多事,可临到嘴边却是一句都不曾问出口。
末了,她揪着他衣袖的手指,渐渐地一点点的松开,又换上了另一副清淡的神色:“我怎么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吗?”姬以羡近乎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嬛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我应该是在茶楼中吃酒。”说完,她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又不慌不忙的补充了一句,“和阿祁。”
姬以羡也说不出此刻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他搭在她手臂的手指,也渐渐地收拢:“也难为你醉得这般厉害,也还记得事。”
“我记性一向不错。”姜嬛忽略掉他口中的嘲讽,整个人垂着头坐在那,墨色氤氲了她的眼角,却无一人瞧见。
韩雍在一旁补充道:“我同临渊去茶楼叙旧,谁知道竟然遇见了你同一个男子在那喝得酩酊大醉,所以临渊便将你带回了济世堂,刚才还给你灌了醒酒汤。”
“不过姜嬛,就你这般酒量,还敢同人出去喝酒作乐?”韩雍挤眉弄眼的嘲笑,“我说你这个丫头的心还真是大。”
“他说话挺有趣的,就随意聊了几句。”姜嬛解释道,“只是不承想,自己的酒量竟然这般浅,几杯酒就醉了。”
“这以后可不就知道了。”韩雍笑,“不过日后你还是少吃些酒吧,毕竟不是每次,临渊都能遇见你的。”
姜嬛故作镇定的拢了拢身后的长发:“我知道,日后不会了。”
她也是难得的放纵。
一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肃州,离开大燕,这个心就控制不了的,有些飘飘然的,再加上沈家人都比较好酒,遇见这般开心的事,那不是唯有喝酒作乐吗?
姜嬛掩住自己眼中的情绪,笑意平缓的抬首:“韩大夫,不知我们以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韩雍挑眉,十分不解的看着姜嬛:“什么事?”
“你为我治脸的事。”姜嬛笑,“你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韩雍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在姜嬛隐隐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点头:“自然可以。”
因脸上的伤,有了些时日,最简单的方法,便只有将她脸上的重新一一用刀子划开,然后重新上药,方可祛疤,让她的脸恢复原先的平整嫩滑。
只是在痊愈的伤口上,重新用刀子剖开,这方法无疑会让承受者产生莫大的痛楚,是以极少会有人愿意用这般的方法疗伤怯除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