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
一阵纸页翻过的声音。
哗啦啦啦啦啦………………
坐在旁边的迪卢木多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不敢到就连呼吸都被这位坚毅给忍耐下了。
毕竟这不是一般事情,这是……戴雅的终身大事。
嗯。
终身……大事……
…………
“啪!!!!!!”
终于,那叠被肯尼斯翻看的资料被他一把摔地上了。
…………
“终身……大事?!!谁?!!”
来找自己的导师蹭点心蹭亲近值的弗拉特愕然了。
他对面的他的导师显然比前几天又沧桑了几分,原本顺滑的长发都有几撮分了叉,看的弗拉特有点心疼————还教授那头飘逸的长发!
“谁的?!还有谁的终身大事值得你师祖操劳?”说到‘师祖’这个词明显膈应了一下但是还是说出来了的埃尔梅罗二世脸色青灰,憔悴不已,用手扶着额头道,“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恋爱之路不顺畅的缘故,教授这一次通过家族的关系搞到了各个家族适龄的男孩子的资料,就连不成家族的优秀魔术师的资料他都找了,说发誓要让他妹和他的唯一的女儿————顺便说一句他好像不打算生个小柠檬了所以那个小祖宗是他唯一的子嗣————不再踏上老路。连带着我和迪卢木多都熬了几个夜晚…………”
“结果呢?”
弗拉特立即紧张了起来,生怕得到埃尔梅罗二世被招为肯尼斯妹婿的消息。
“没有!”
埃尔梅罗二世说到这点咬牙切齿,狠狠地冷哼了一声,“一群脑袋低不下来的小贵族,凭着家族和魔术刻印就洋洋自得,这样的人叫肯尼斯把塞利西亚和戴雅配给他们简直比你不欠作业一样不现实。”
“太过分了教授!什么叫做比我不欠作业一样不现实!”
熟练地点上一根烟,埃尔梅罗二世缓缓地放松着全身的疲惫,“闭嘴。现在戴雅已经被遣送回日本了,别以为我最近忙了点就不管你的论文了,明天再不交过来我就把你挂到屋顶吹风!”
“不要这样嘛教授!!!!!!!!!!”
…………
“行了,别委屈兮兮的看着我,这可是那个肯尼斯的提议呢~”远坂凛刚刚到时钟塔进修,马上就接到任务——把义妹带回去——心情复杂无边,但是看着小女孩嘴巴撅得老高,神情肃穆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就是去见绮礼么?虽然户口上被你钻了空子迁到了肯尼斯教授那里,但是亲生父亲是怎样也无法被替代的存在哦?”
“是么,那间桐雁夜对于樱来说是什么啊?”没好气的回了姐姐一句话,戴雅的心情依旧乌云密布,被养父遣送回亲父亲,曾抛弃过自己一次的亲父亲那里,感觉实在是不美妙,“迪卢木多那个叛徒!居然帮着父亲大人把我遣送回日本!亏他还是养父养大的!”
“正是因为亲生父亲的去世,才会令迪卢木多意识到亲生父亲的重要□?”揉揉女孩小小的脑袋,远坂凛从善如流的说,“而且樱的话……她一直喜欢着叔叔嘛,你懂的。”
虽然到了时钟塔得到的惊吓比惊喜还要多,但是比起多量的英灵和迪卢木多的美貌来说,远坂凛更感兴趣的地方在于迪卢木多和肯尼斯这一对主仆模式永远无法关闭的男人身上。
“我不懂…………我不想去见言峰绮礼。”将头看向别的地方,戴雅的声音很低很低,闷闷的说不出来的苦涩。
“你原本的户口上可是写着言峰戴雅呢。”
“我现在姓阿奇波尔特!”
“那是黑户口。”
“难道之前的不算是黑户口么?!”
“……总之,我们已经回到日本了,死心吧。”拍了拍戴雅身后的箱子,远坂凛有点羡慕,“想不到肯尼斯那个柠檬头教授对你这么好啊…………看看这行李,就差给你定家具了,这是运嫁妆呢。”
戴雅一回头,高大的箱子笼罩下来的阴影把她的小脸变得格外可怕:“…………姐姐,开玩笑是不行的。”
“嗨嗨~~~走吧~”
牵着软软的女孩小手走出机场,立即就有阿奇波尔特家族在日本的产业相关负责人接送到家,不可谓不方便。
“这还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前置办的。”摸着车子上的玻璃窗,戴雅的声音低沉而落寞,“……也许我根本不该用那个魔术。那样的东西,果然是禁术。”
远坂凛一愣,转过头看着她那张不属于小女孩的悲伤的脸,心里有种又酸又涩又疼的感觉在蔓延。
戴雅……变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彻彻底底的变了。
不再整日面无表情,不再偶尔诡异而变态般的说一些只有绮礼才会说的话,也不会把一切都看的理所当然。
年幼的孩童是最残忍的,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还不懂世界上的很多道理,因此连把蝴蝶抓住,活生生的扯断它们的翅膀这种事情都做得到。
然而懂了一切的孩童,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童年了。
因为明理,所以才会有忧虑。
正因为什么都明白了,所以才会有那锥心的痛苦。
“……放宽心。”
远坂凛抱住戴雅小小的身躯,就像是以前一样,抚摸着她的一头长发,给予她微不足道的一点温暖和依靠。
“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去见绮礼,就是你新人生的第一步,如果能够见到已经死过两次的人,那么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可能,不是么?”
“……是吗?”
…………
站在教堂的门前,戴雅很有点踌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明明是那样痛恨那个被自己叫做爸爸,那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和父王一样喜欢的存在,但是明明是那么急切的恳求,名叫言峰绮礼的男人都不管不顾,只想安眠。
是啊,早该在十年前他就该死了,可是现在他好不容易死了达成所愿,却又在这个时候活了。
是圣杯还是其他什么因素使得死人复活,戴雅已经不想去想了,可是失去重要之人时刻骨铭心的疼痛永远不会忘却。
该怎么对待呢?该怎么和那个抛弃自己的人交谈呢?对着一个抛弃自己的人或是微笑或是亲昵都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啊!
想了半天,戴雅决定以踹门的方式进入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