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尔莎刚刚睁开眼睛,就被阳光几乎闪瞎了眼。
····沙眼你伤不起·····
但是初晨的阳光很漂亮。
金色的光辉就像是金色的纱一样朦胧细腻而温暖,所有赞叹它的人想去伸手触碰那温暖,但是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到。
窗外是晴朗的天空,泛着金色的天空还浮着许些浮云,光芒将那些云晕染成十分美丽的颜色。
可是,那些都不是艾米尔莎所熟悉的。
她所熟悉的窗户外的情景,不是这个样子。
艾米尔莎双眼朦胧的看向远方的大楼和近处的屋子。
她所熟悉的窗户,是在其之外,有着宁静而平凡的一片住户小楼,有着一片高大挺拔的树木的地方。
冬天的时候,树叶凋零,光秃秃的树干上挂着同学挂上去的丝带,没有生机却给人清爽的感觉;
夏天的时候,金色的光影从绿的醉人绿的如同宝石翡翠的树叶缝隙边洒下了,阳光被遮挡在了树叶之外,她坐在窗户里面,和身边的男生一边交谈一边神游。
而这里的窗户,不是属于她的‘窗’。
话说回来·····她昨天果然发烧了。
从小就有的经验——一旦心情暴跌,自身从精神上虚弱,保准晚上就发烧到四十度以上。
小学的时候就有过一次,差点把脑袋烧坏——如果不是听护士普及了多少度烧坏脑袋的知识之后靠着求生欲降烧的话,脑袋烧坏甚至死去只是一条路也是最后的路。
可是昨天她真的生气了。
白正是在践踏她的信仰。
她在无助迷茫的情形下,抓住了那抹金色的光芒。
她是个有着依赖感的人,既然将王女殿下奉为信仰,她就不会背叛殿下。
可是谁都可以怀疑她的信仰,谁都可以怒骂她的行为,只有白正·····
白正和她认识了一年半,以绝对的姿态插手了她的生活。
她早就将他当做生存所必须的水与空气般重要的人,他在她的身边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有他是不同的。
他对艾米尔莎来说,比亲人更重要。
艾米尔莎想起昨天昏睡之际似乎是梦里传来的声音。
就好像她只是在学校睡午觉一样,醒来看见的还会是学校窗外的阳光。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
她想念他,她想念他,如同一个即将渴死的人想念清甜的水源。
混蛋·····
她揪着被子。
心口在疼,她甚至惊奇于那坨冰冷僵硬成一个硬块的东西还会痛。
她想起许久未见的妈妈对她的怒斥:
“他只是找不到玩伴!别以为你对他来说是什么重要的朋友!他只是在打发时间!你这样成绩不好又古怪的孩子谁都不想接近!”
那个时候,被视作生命依靠之一的存在被母亲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她那时心头也在狠狠的疼,她并不是像同学所说的喜欢白正或是爱上了他,因为她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自身就像是死人,已经麻木的不知道感情是什么。
直到碰到白正,两人虽然总是对对方恶言相加,却是真真正正的交心而和对方相依。
心中重要的存在被同样重要的人狠狠的践踏,这样的事情还要发生几次呢?
离开?离开这个世界?
不可能的。
金色的王女高傲而漂亮,强大的不可碰触而孤独。
她····并不是像表面那么的坚强完美。
她····需要我。
我····需要她为我指导我前进的方向。
挚友,你不行啊。
你是和我站在同样高度的人,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半身。
就像是我们所代替的英灵一样。
相似而不同,就像是一块圆镜子的两半,相似而拥有对方所缺少的那一部分,在一起才能弥合。
艾米尔莎确定,昨夜手中的温暖与安抚的语言都不是梦。
眼睛里滚出烫烫的液体。
她狠狠的埋在被子里哭,哭的没有声音但是哭的还真狠。
明明觉得可以遗忘,明明觉得有王女成为核心就够了,往日的温暖一旦被勾起,就崩溃了。
原来那些思念并没有消失不见,他们只是被攒起来了,等待某一个点,一起磅礴的冲破她的‘以为’。
“唉——”
房间里猛地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艾米尔莎一惊,连忙捂住脸,展开自己的领域,屏蔽了库丘林的气息。
“库丘林你来这里干嘛?!出去!私闯女士的房间是你的骑士之道吗?你的风度都喂狗了吗——”
“不准提那个字!”
库丘林从空气里现出身形,呲牙咧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丫头?”
她擦干眼泪,露出一双堪比兔子的眼睛,看上去分为楚楚可怜。
“坏消息。”
“昨天晚上你家那位来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他不是我家那位。”
“好消息是昨天我们的王女殿下来看你了。”
“·····库丘林,这个是坏消息!”
艾米尔莎哭着丢过去一个枕头。
库丘林点头。
“你那位嘴还真是欠揍啊,他居然敢顶撞小王女,老子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明明知道殿下可以轻易杀了他——”
“你的嘴也够欠揍的,你也够大胆的——”
艾米尔莎红着冷冷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库丘林心里想着护短护短不要管,又无所谓的说:“然后殿下很孩子气的宣示了她对你的占有权,你的那位作为一个现代的人表示要带你回去并蔑视了殿下。最后托他的福你的烧退了,介不介意告诉老子他的手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握一下就可以退烧——”
“再吐我的槽就告诉殿下你说她孩子气。”
艾米尔莎懒得和一只犬计较。
她现在心中被这些消息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就是她所担心的。
白正一向高傲,因为天才的头脑而自负,还附带话唠属性,与贬低人的嘴炮属性。艾米尔莎一向觉得要不是因为她先天有的绵羊属性和后天培养的刺猬属性她估计得和其他学生一起哭去。
他是连老师都怕的人,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理论有什么错误,死揪到底。
现在看来,除非她亲生将他杀掉,否则他不会有更舒服的死法——
然而没有他的日子,她即使回去了结果也只有一种——
·····和他一起死。
哦我的神,这不是殉情,绝对不是!
艾米尔莎痛苦的捂着脑袋,真不想再思考这种破事,哦她何德何能值得碰上这种事情?!
“其实也不完全是你那朋友的错误。”
库丘林忍不住开口。
“自从那个麻婆神父向着死亡道路头也不回的狂奔,master虽然失去了对他的记忆,也本能的排斥身边的人离去。你这个丫头显然很得她的心,老子也看得出来,你好歹算是三分之一的正常人,她喜欢有人在身边陪伴。现在这个时代大小姐和二货王,甚至骑士王的那个master都不在,她有点孤独的失去本心了。”
库丘林直指艾米尔莎的心口:
“她本能的对你不放心,她不放心的是——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看,你的那位一出现,你就动摇了。”
“可是我不会背叛她,我视她为我的信仰——”
少女表示迷茫表示不理解。
“她喜欢你这种信仰,就更不能容忍你的离去。记住,你越特别,对她越诚挚,她越不能够容忍别人抢走你,哪怕那是先遇到你的人。”
库丘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血红色的眼睛深邃而不见底。
“不过,老子觉得,她还是个孩子,任性也是难免的,毕竟没有人管教她嘛,其实这事情就是她舍不得别人家的她喜欢的熊娃娃——”
“我是熊娃娃?!你是想死了还是想生不如死了?!”
避开砸来的第二个枕头,库丘林大笑着消散在空气之中。
等回过神后作为穿越者艾米尔莎才发现刚才那一通话所蕴含的信息量有多大。
※
白正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苹果4,手在上面写写画画,脸色郁沉无比,似乎都可以看到雷雨云在他头上哗啦啦的闪着雷电下着雨。
爱丽斯菲尔本来专注于手上的水晶球,几经挣扎之后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向白正。
“白正君,你这是怎么了?”
高贵的女性起身坐到少年对面。
她双手交叠搭在圆润的膝盖上,淡淡的朝少年微笑。
在这位母亲看来,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其实太过于年轻,还是个孩子,所以对白正的无礼任意妄为她从来报以宽容一笑。
“嗯······爱丽斯菲尔,为什么原····算了,就叫艾米尔莎吧,为什么她哭了?”
“额?!那孩子哭了?”
“····虽然没有告诉她,但是我和她有着作为双生英灵的心灵感应,她今天早上····”白正闷闷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哭了。哭的很伤心。我只见过她哭三回。”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