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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高速路出口往前一段有个小岔路,是通往附近一片化工厂的,路鹤宁让师傅开过去掉头等着,一起注意着徐稷的车子什么时候到。
他没告诉徐稷自己要过来,这会儿也不敢打电话,怕徐稷接电话不安全。好在徐稷的车子没过多久就出现了,路鹤宁看了一眼车牌号,忙叫出租车师傅跟了上去。
徐稷开车慢,师傅在后面跟的也轻松,闲下来便忍不住八卦,问路鹤宁:“前面那车里的是你什么人?”
路鹤宁一时愣住,他觉得说爱人的话万一师傅看到徐稷下车,发现是个男的,难保不会膈应。但是如果说朋友,似乎又有些委屈徐稷。正犹豫,就听师傅追问道:“是家里人吧?”
“算是,”路鹤宁顿了下,笑道:“这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开车的,常见这些事。”师傅笑笑,“男的追老婆,女的追老公,运气好的能连小三儿一块堵住。”又安慰路鹤宁:“我看你还年轻,小伙子听我句劝哈,这种的分了就得了,不值当等她回头,好女孩儿多的是。”
路鹤宁这才明白是对方想多了,以为他是来抓出轨的。他笑了笑,本来想解释,后来才想起大概是自己出门时的太着急,当时这师傅一听要等人有些不乐意,被他拿着三百块钱堵住了嘴。
他平时攒钱惯了,大概脸上也带出了节俭相,这种心急火燎的壕气跟周身气场不符,也难怪别人会误会他急眼。
路鹤宁摇头笑了笑,低头去戳手机。正好徐稷发来一条短信,告诉他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了。
路鹤宁顿时担心,想也不想的发过去:“你好好开车,别看手机!”
徐稷却回:“今天有司机,我没开。”
路鹤宁:“……”那还开的这么慢。他不太相信,犹豫了一下给徐稷拨了过去。
徐稷接的很快。
路鹤宁问:“你没开车吗?”
徐稷说:“没啊,老李开呢。”
路鹤宁不信:“那你让老李吱一声。”
徐稷诧异:“干嘛让老李吱。”说完不等路鹤宁回答,就举着手机对旁边喊:“老李,吱一声。”
老李正看了眼后面的车,听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忙说:“吱——”
“听到了吧,老李的动静。”
“……听到了。”路鹤宁顿了顿,却更诧异,老李开车多年,技术算不上多高超但是也比一般人强出不少,这次徐稷的开的又是好车,那他干嘛要在这么空的路上压着低速慢慢挪?
路鹤宁虽然坐的是出租车,但是这会儿的功夫被一辆辆大车小车超过去,也有些别扭,总觉得每一个超车的人都在拿屁股笑话自己。
他犹豫了一会,见老李没有加速的意思,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开的是不是很慢啊?”
徐稷倒是痛快:“是啊,还不到30公里呢。”
“……为什么?”路鹤宁又问:“主城干道不是限速60吗?怎么开这么慢,是车坏了吗?”
“不是,车没坏,”徐稷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些犹豫,过了会儿才压低声对着话筒道:“你不知道,我后面跟了个傻逼。”
路鹤宁:“!!!”
“打我下高速那货就跟着我,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我得小心着点。”徐稷谨慎地回头看了眼,又道:“还是个假出租。”
路鹤宁:“……”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坐得是假出租。
只是这会儿来不及掰扯,路鹤宁不知道徐稷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又见马上进市里了,在后面哭笑不得道:“你脑子瓦特了吧,谁傻逼啊,我在你后面跟着呢。”
徐稷惊讶地啊了一声,扭了身子再往后看。路鹤宁催他:“马上进市区了,你让老李正常开吧,要不然挡在路上不够堵道的。”
他说完前面的车果然慢慢提速,旁边司机大概听他对话听的有些蒙圈,抬头瞅了他一眼,忙跟了上去。
徐稷电话没挂,在那边激动地叫了一声,一个劲儿的问他:“你怎么来了?你来接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完没等路鹤宁回答,自己又乐了,对着手机嘿嘿直笑。
路鹤宁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却一句话也没回答,等俩人傻笑够了,才突然道:“我就是想你了。”
徐稷的笑声戛然止住,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
他们在一块这么久,路鹤宁还真是很少说这种话。
路鹤宁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道:“但是我没来得及做饭。”
“我做!”徐稷突然喊。
路鹤宁冷不丁被吓一跳,回过神后噗嗤一下笑了,又逗他:“我也没收拾家。”
“我收拾!”
“垃圾都堆着呢……”
“我倒!”
“……”路鹤宁突然起坏心,冒出一句:“我大姨夫还没来。”
“我来!”
俩人说了几句跟孩子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闹腾到楼底下。徐稷反应慢了半拍,明白过来后也不恼,依旧喊的很带劲。倒是路鹤宁觉得自己幼稚的有些丢人,叫师傅在小区门口就停了车。
等见了面,路鹤宁才发现徐稷几天不见,黑了不少,也瘦了。虽然是老李开车回来的,但是徐稷看起来很疲倦,头发也乱糟糟的支着。
俩人十指相扣着进了电梯,打开家门后路鹤宁拽住徐稷,踮脚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再去亲他嘴巴,却被徐稷躲了一下。
他愣了愣,就听徐稷局促的解释道:“我去洗澡。”徐稷这几天盯着工程收尾,干脆在工地住了几天,回来的时候归家心切,也没去招待所洗个澡,灰头土脸的就回来了。
要搁以前他肯定见面先抱着路鹤宁啃个够,但是徐稷这阵子抱着路鹤宁的那本鸡汤书看,上面看了好几个因为双方习惯不和分手的例子,又看作者教导大家时刻保持好形象,维持在爱人心中的新鲜感——他觉得自己新是新的,毕竟黑了两三个度,也瘦了不少,但是鲜是肯定鲜不上来的,又脏又臭,嘴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异味。
徐稷觉得自己要做一个有修养的讲究人,还下定决定回来就开始改。只是出师不利,他没想到路鹤宁会去接他,还拉着他沾泥带土的手一块上楼。
倒是路鹤宁,本来长的就白净,这会儿又穿着白衬衣,还是半透明的,唇红齿白,身上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香气,看着跟朵儿新摘的白莲花似的。
徐稷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了,恨不得去浴室把自己刷下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