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到他离开之后,竹叶青和娃娃一对夫妇也随即辞别。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小云住了好几天,在悦来客栈的掌柜和小二的帮忙下休养起来。
他的武功虽全都忘记了,内功心法也忽不知该如何运转,但身子的基础还在,伤势好得很快。
数日之内,他一直在房中休息,并未出门。
待到他的双足再度踏出客栈之时,行动已无碍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二位不须再送我了。”
悦来客栈的小二,还有书生执意想将小云送出城门,并为他准备了许多干粮,留待作路中吃用。尤其是小二,方踏出客栈门口,已对小云十分不舍。
“你......你真的要去北方游历么?你的伤还未好完吧?”
小云站在悦来客栈门口,让他们不必再走,说道:“天地万物,自生自灭,自来自去,没什么伤不伤,死不死的。”
“你觉得我受伤了,我却认为我没有受伤。你无须为我担心。”
小云微笑着开口,以一种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
他自从那日一战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亲近,越来越普通平常。
如果说以前小二和书生还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果决、威严、当机立断的“大人物气质”的话,那么现在已全部荡然无存了。
所以连带着,小二和书生对于小云的敬畏和崇拜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欢和尊敬。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转变。
有的人能够让很多人敬畏他,害怕他,恐惧他,但是世间却绝没有任何人能强迫另一个人发自真心地喜欢他。
这种转变很神奇,与武功,内力都没有关系,偏偏又是小云所走的武道上十分关键的一环。
他正被这一环扣在中间。
三人正在交谈之间,路旁突然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大哥哥,大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们在北城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一个小女孩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像是有很要紧的事情一样。
小云笑着俯下身子,摸了摸女孩的头,道:“大哥哥要走了,以后不会再表演拳法了,忘也忘光了。”
小女孩眼中泛着泪花,道:“可是......可是你走了,以后我们去找谁玩啊?说书先生也被抓走了!”
小云惊讶道:“说书先生被抓走了?”
小女孩道:“是啊,听说是前些年有一个倾脚工被杀害的凶案重新在衙门开审,县令大人一口咬定说书先生就是真正的凶手!”
小云的心沉了下来。
他知道那个案子。
就是粪夫老龚被杀的案子,小云一直怀疑凶手是庞大,却没有找到证据。
——这件事找不到证据的原因并非是庞大的手脚太干净,而是从没有路人关注过他们。
——没有人会关注庞大这种粪夫的去向,更没有人关心过老龚的死活。
——也许小云用剑指着庞大的同伴逼问他们,是问得出来的,可惜那个时候小云就已经不再动用武功做事了。
当初这个屎盆子甚至还扣在过他的脑袋上。
然而小云清楚,他不是凶手,说书先生也不是凶手。
——说书先生和老龚无冤无仇,除了老龚常常去听他讲书以外,二人再无交集,这桩凶杀案牵扯到说书人头上,可算是莫大的奇冤!
小云急急问道:“说书先生人呢?”
小女孩比他更焦急,说道:“今日午时三刻,说书先生就要在菜市口被斩了!”
小云抬头望了望天空。
太阳高悬,正渐渐移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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