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云萝郡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银行接待员发脾气,岂不是有失体统?”
曹正淳那老而中性的声音远远传来,让云萝身体一僵。现在的她最不想碰到的人就是曹正淳,却没想到这么不巧,偏偏在这里碰到了他。
当初正德皇帝尚在时,她仗着受其宠爱,和曹正淳多次作对,甚至是故意让他出糗。
而现在正德皇帝驾鹤西去,新登基的嘉靖皇帝竟然拜曹正淳为帝师,而她这个云萝郡主却因为和新皇关系的疏远,已经是昨日黄花,再没有当初的风光。
身为第一个被尊为帝师的宦官,权倾朝野的曹正淳如果真的因为记仇而蓄意报复她,云萝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反抗。
而当面无表情的曹正淳从接待员的身后走出,整个银行大厅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厅内的每个人心底都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息,仿佛一瓢凉水浇在头上,所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许多。
一身普普通通的紫红色太监袍,头戴黑纱无翅帽,白发垂落在肩,就这么一名看起来颇有些苍老的老太监,却让原本人声鼎沸的营业大厅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缓步走出来的曹正淳,仿佛是在行注目礼一般,向这个大明实际的掌控者表示敬意。
在正德皇帝和铁胆神侯相继死去后,他就是大明隐皇!
这就是此时此刻曹正淳的威势,其身为大明这艘巨轮实际上的掌舵人,所拥有的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威势。
而云萝郡主身后的成是非,则在曹正淳出现的第一瞬间前踏一步,将云萝挡在了身后。
拥有古三通全部功力的他有着无比敏锐的感知,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曹正淳很强,非常强,远比当初应付乌云国使者的时候要强得多,已经堪比当初天牢里自称古三通的疯癫老头!
“曹公公,我大明宗室凭什么不能在这银行里贷到钱?难不成宗室不算是大明子民吗!”云萝郡主看了看身前的成是非,终于壮起来胆子,向曹正淳质问道。
而曹正淳却是笑了笑,温声让接待员先下去,随后慢条斯理道:“算倒是算,可是不向宗室借-贷是当初正德皇帝陛下亲自定下的规矩,云萝郡主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萝一听竟然是因为朱厚照,不由得面色疑惑:“为,为什么?”
“因为宗室都是一群蛀虫啊!”曹正淳嘴上轻笑,眼睛里却满是不屑:“他们贷了钱,还的起吗?谁又敢让他们还?”
“世袭罔替产生的后果就是丧失了骨气。想想吧,如果这个人一生下来就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并且告诉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能享受到死,那么他还会愿意去吃苦学习、去辛勤劳作吗?”
“……”
云萝郡主顿时哑口无言,她可是知道自己那些宗室亲戚们都是什么样子。
曹正淳却丝毫没有给皇家宗室留脸面的意思,朗声道:“别的不说,本督就来说一说您吧!”
“我?”
“云萝郡主,生而高贵,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都是用的最好的,最出名的先生,最优渥的条件,所有的资源都给了您,结果您现在可有为明国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
“我……”
“好吃懒做,不事生产,成天沉迷于儿女情长,简直不思进取。
你这个天家贵女,仗着的不过是太祖和成祖的余晖罢了,说句不好听的,你对明国的贡献,可有街上随便一个农户的大!”
曹正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云萝郡主面色一白,而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却爆出阵阵掌声来,显然曹正淳的话说到他们的心窝子里了。
现在明国百姓的民智已开,早就不是把皇亲国戚当神仙供着的时候了,反而看到那些宗室耀武扬威,他们也会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