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传来的箫声,邬蝉一点一点的深入到了桃花林中,越往里,桃花越是繁茂,翠绿的枝头缀满了桃花,看着,就好像是一朵朵桃花的云朵一般,美不胜收。洋洋洒洒的花瓣,更是厚厚的铺满了整个土地,形成花的地毯,一脚踩在上面,松松软软,好不舒服。
渐渐的,视野开阔了不少,邬蝉的眼前,出现了一巨大的桃树,粗壮的树干大约需要两三人合抱,开满桃花的树冠,好似一把巨型的大伞,梦幻到,近乎虚假。
而邬蝉所听到的箫声,就是那倚坐在树干下的人所吹奏。
那人一袭玉色的宽袖锦衣,纤手握着洞箫,露出一截冻玉似的皓腕,衣摆下是一双玉莲赤足,一腿置于地上,一腿弯着,不大看得清那人的神情,邬婵却也分外清楚,那人的闲淡陶醉。
邬蝉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人走去,离那人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许是终于注意到的邬蝉,那动人的箫声停止了,那人轻轻的握着洞箫置于腿间,头轻轻转动,顺长的玉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然的晃动着。
那人将面庞转向了邬蝉,也彻底的让邬蝉看见了那人。
邬蝉想,他一定是来到了仙境,不然,他怎会见到玉仙人?
玉色锦衣,玉色肌肤,玉色长发,玉色眼眸,玉色薄唇,甚至连束着窄腰的腰封和垂着的飘缎都是那冻玉一般,整个都如通透白玉一般,只有那眉心一点朱砂痣殷红耀眼。
邬蝉没有了动作,那玉仙人也只是用玉般空明的眼眸看着他。
好半天,邬蝉才从恍惚间找回了自己,有些尴尬紧张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好像与他说话,都是对他的一种玷污,“那个,你好,我一不小心迷路了,请问,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玉仙人澄净的眸子终于从邬蝉的身上移开,看着一瓣桃花飘然的从枝头随风飘落在地,玉色薄唇轻启,似自言自语,又似与邬蝉说话,“这满山桃花开了一年又一年,你说,可美?”
正说着,一阵风吹起,荡起了枝头的花瓣,也扬起了玉仙人的发。
桃花纷飞,玉人怡然,此景美到让邬蝉的心,狂跳不已,恍恍惚惚的开口,却不知,他说的是景还是人,“美,美。”
玉仙人淡漠的脸上,轻扬起了一抹浅笑,似乎开口说了什么,邬蝉却发觉自己的眼前渐渐的模糊了,此间美景渐渐的变回了白芒,想要听清玉仙人说了什么的邬蝉,不自觉的喊道,“什么?你说了什么?”
邬蝉弹坐了起来,发觉自己眼前是熟悉的家什,扭头看了看,却发觉,自己正坐在家里客厅的地上,而脑门一侧,正生生的疼着,提醒着他,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他晕迷时候所梦到的,而已。
低着头,揉着脑门,邬蝉眸光四散,不敢置信,刚刚那如此真实的光景,居然只是他晕迷时候的梦境,“那么真实,连花香都好像还残留在鼻腔,怎么会,怎么会是梦幻?”
邬蝉大约是想到了什么,狠狠的以手捶头,连碰到自己生疼的脑门都没有感觉,“该死的,那仙人长什么样来着?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所以,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境吗?”大约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邬蝉绝望又无力的垂下手臂,失落的呆了下来。
回到玉像本体的空明,突然发现了一件与本尊差距甚远的事实,本尊的记忆中,本尊所构造的幻景,可以由本尊决定停止结束的时间,相当于那个幻境的神明,但是他,却无法自由的控制,以至于他还没有想要结束幻境,却因为邬婵的濒临苏醒而自动瓦解。
小巧的玉像玉色的耳垂上满是银灰色的花纹,从中伸出一双细不伶仃的迷你小手,和一双圆咕噜的迷你眼睛。
杯杯看着放大了无数倍的家什,和茶几边巨大到山一样的任务目标,细腻的童声响在空明耳中,【笙笙,笙笙,你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那货失落成那样子?】
一点都不想躺回那烂盒子里的空明,很是闲然的立在背包边,一点儿也不怕邬婵发现玉像自动冒出来会有什么惊恐效果,【没什么,只是试验了下新get到的技能而已,而且,我记得我说过,不准你随意开口吧?】
好吧,畏畏缩缩躲回耳垂花纹的杯杯,真心可以无视掉。
邬蝉已经不在发呆,反而斗志高昂了起来,他昂着头挺着胸,忽视掉周遭的一切,迈着矫健的步伐,向着无视走去,一路还气势满满的自言自语,“既然是梦境的话,再去做梦不就可以看到了?真是的,还在那纠结上半天。”
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无法入睡,恍然间,邬蝉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呢?他好像又有点想不起来,总觉得自己飘飘的,不着根一样,半睡半醒,似醒非醒。
黑暗中闪过一抹玉色,邬蝉才恍然忆起,被他遗忘到脑勺后头的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