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观末年,长安妖气纵横,多方术士集结于城,设坛做法,以至民心恍惚,民智钝结。唐太宗斥之为魇胜之术,并下令废止,其法列入唐律。”我停了下来,放下书,难道真有魇术么?从湖里回来纪颜通知了当地的村民,不要在接近那个湖了,湖里的鱼大都死尽,除非发现湖中可以重新有活物生存。这几天比较忙碌,大家见面也少了,每次约落蕾想出去吃饭却总被已工作繁忙为借口拒绝了。马上就要圣诞节,或许那天她应该有空吧。
手头的工作已经忙完,伸了个极长的懒腰。下午有些时间,大家可以聚聚吃个晚饭,说起来也有日子没看见李多了。刚想到这里,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编辑同志,天气这么冷,晚上我们约上纪颜哥哥和落蕾姐去吃火锅好么?”她的声音依旧俏皮,又让人听了就为之一笑的感觉。我问她是否已经告诉了落蕾,她说已经说了,落蕾也有空,这下听了就是心头为之一震了。挂上电话,坐在电脑前期盼着早点下班。
虽然觉得时间走的很慢,但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我拿好衣物,去接落蕾,顺便和她一起去季季红。这个火锅店是当地最大最有名的了,冬天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吃吃火锅聊聊天,恐怕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到的时候纪颜和李多已经在了,互相寒暄了一下,李多高兴的摸着自己的耳朵,指着对我说:“你看,我又加了两个耳钉。”我一看,果然小小的耳朵上扎满了耳洞,几乎快连成一线了,我摇头苦笑。或许她所追求的我实在难以理解。到是纪颜无置可否的看了看,又接着点菜去了。李多有些不悦,但很快吃的上来后火锅的蒸汽又把她不高兴全熏走了。落蕾显的有点疲惫,话虽不多,但看的出还是非常高兴的,和李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吃到一半,便聊了起来,我想起那个魇术,问道:“魇术到底是什么啊?有什么用么?”纪颜正把一片雪白的涮羊肉夹起来,听到问话便放下筷子。
“魇术是有的,古时有时候指的是那些江湖艺人的表演手法,也就是魔术,但也有人说魇术是妖术或者邪术,野史中记载说康熙皇三子胤祉揭发当时的大皇子胤禔利用喇嘛的魇术,对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康熙的二子胤礽实施了魇术,指使其心智大乱,结果被康熙废掉,不过这都是传言。其实在我看来后来的魇术很可能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催眠术。”纪颜说完想在去夹那快羊肉发现已经被李多吃掉了,李多还朝他做了鬼脸。纪颜只好无奈得又去涮一块生羊肉。
“后来的?”我问。
“是的,魇术起与殷商盛行与唐,然后慢慢衰败了。”果然和书中记载的一样啊。
“那你又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魇术呢?”落蕾忽然问了一句,。纪颜被问住了,还真是少有呢。他笑了笑,不做回答,这下到是李多急住了,不停的拉着纪颜袖角。
“说啊,说啊,有没有呢?”
“怎么说呢,我也是从上一辈那里得到过一些关于魇术的传说,我的祖父对这些方面都非常有研究,但也仅仅限于研究而已,因为他认为有一些东西是人力无法去涉及的,当然,我的父亲并不这样认为。”第一次听到纪颜说到他父亲,我们都很惊讶,他极少提及他的父亲的事,即便是李多,也只是偶尔见过纪颜的父母两面。大家都放下筷子,听着纪颜叙说,旁边虽然人声鼎沸,但我觉得似乎这一桌被隔开了一样。
“那时候我父亲比我现在还稍年长一些,他对这一类东西很感兴趣。魇术就是他当时极力寻觅的一种。虽然从我的祖父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魇术的来历和基本知识,但这些远远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他做了个让我祖父非常生气和担忧的决定。那就是去寻找魇术的真正传人。他并不知道,他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转变。
但是要寻找一个已经消匿一千多年的术谈何容易,甚至现在到底存不存都是个问题。父亲当时像学校递了张假条,请了一学期的假期,功课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半年对他来说是个预算,如果不够他需要先回去修满学分,在继续去探讨,就这样来来去过了快两年,不过他居然还是如期毕业了。
在毕业后他终于找到了一点端倪,多年的追寻的目标终于有了结果。父亲了解到在河南,也就是殷商朝以前的统治中心朝歌附近生活着一个奇特的氏族,全部由女性组成,她们居然掌握着最古老的魇术。父亲决定去看看。
那年是一九八二年,父亲独自一人风尘仆仆的来到河南省淇县。作为曾经的一国之都城,已经没有了数千年前的雄伟壮丽,但父亲说,他一来到这里还是感觉到了那无法磨灭的震撼感,无处不在的但有说不清楚是真是假的古代遗址时刻提醒着来到的陌生人它的价值。父亲在这里逗留了一天,就开始寻找那个传说的女性氏族。
据说,真正的魇术发源来自于太古时代的女性祭祀,在父权尚为形成的时候,女性占据着主导地位,祭祀这种神秘的仪式都掌握在女性手中,那时候巫,男巫称觋,觋是巫字的从属词,可见当时女巫的地位。所以真正的魇术只能由女性使用和传承,这也是为什么父亲相信这个女性氏族掌握魇术的原因。
但他在淇县周围寻找了很多天都毫无头绪。直到有一天,当地出现了一件非常奇特事件。
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得了一种怪病,父亲觉得好奇,便立即来到患病村民的家里。”纪颜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后来发生的事我觉得还是用父亲自己的亲口叙述比较好。(以下是以纪颜父亲的口吻)
“我来到了那位村民的家里,那是当地最简陋的民房了,是那种用简单的泥土混合着草木搭建的,到处都是脱落下来结成一片一片的墙皮。感觉上仿佛随时会坍塌一样,但毕竟是感觉,这些房子还是伴随着使用者经历了很多风雨的。
住在这里的老人姓鲁,旁人都叫他鲁四爷,他参加过抗日战争,不过他是国民党的士兵,在解放战争的时候被俘又加入了解放军,经历*后老人却仍然孤身一人,还好他平日待人平和,大家都把他自家的长辈看待,所以,鲁四爷的房子里现在正围着很多人呢。
我慢慢的走到人群边,虽然他们很快发现了我并不是村子里的人,但在知道我是来看望鲁四爷的时候还是非常友好的让我进去了。房子里面不大,但却非常干净,几件简陋的家具到收拾的井井有条,但非常暗,不过借着白天的阳关还是可以看见躺在那张破旧的竹床上呻吟的鲁四爷。
如果猛的看见他的话恐怕真会吓一大跳,他的头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红色气球,头发一根根直立着,像被刮了一些毛的刺猬,本来应该布满皱纹的额头反倒变的平滑凸起了,到处都是鼓胀突起的青筋,眼睛也合不上,*如同红色玛瑙样的眼球几乎都快涨出来了,
“大概多久了?”我走了出来问旁边一个穿着得体,戴着眼睛皮肤白净的年轻人,年轻人被一问似乎略有不快,但还是一字字的说:“我叫白杨,是这里的组织干事。”我也有些好笑,心想又没问你是谁。
“我只想知道鲁四爷这样多久了。”我不客气的顶了一句,白杨的一张白脸有些发红,他推了推眼镜,稍微克制了下。
“快一礼拜了,开始只说头晕眼花,接着便开始头痛,去县医院查了,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对了,你又是那位?鲁四爷的亲戚么?”白杨带着挑衅的问道。我懒得搭理他,鲁四爷的症状和传说里的魇术的一种‘血冲’发作的特点很类似,大量的血积蓄在脑部,开始不会有太大反映,甚至很容易被理解为高血压,但时间久了就很危险了,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只有先暂时放血在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血?”我不解问。纪颜说:“放血其实是一种中医疗法,对一些病痛有缓解作用,中世纪前也是最主要的医治方法,当然,它不是万能的,而且不能乱放,要从特定的穴道,还要注意放血的数量,时间等。”纪颜解释完,又接着往下说。依旧是以他父亲的人称。
“还好我曾经研究过针灸,不过以我的医术恐怕顶多只能让鲁四爷暂时恢复下神志,不过应该够我去找找病因了。我拿出自己带着的银针,这本是怕在旅行中发生意外自救用的,没料想居然派上了用场。
头部的放血非常讲究,我先让大家把鲁四爷般出来,天气不错,晒下太阳可以帮助血气运行,是放血更有效率。大概十分钟后,般入房间,鲁四爷现在的状况血管很脆弱,不适合用切斜静脉的方法,所以我只好以消毒的银针刺他头部和颈动脉的方法。头部及颈部放血部位有二十一处:金柱脉一处、银柱脉一处、枕骨脉二处、囱门脉一处、小尖脉二处、喉脉一处、舌脉二处、面颊动脉二处、眼脉二处、鼻尖脉一处、耳脉二处、颞脉二处、齿脉二处。银针数量不够,我只好依次扎下去。
由于比较烦琐,大概忙了有两个多小时,放出了两搪瓷碗左右的鲜血,因为怕他年纪大失血昏厥,还特意准备了鲜牛血,以及凉水和绷带。不过效果很不错,一切都很顺利,鲁大爷的头部一下就小了很多,人也慢慢恢复了知觉,没有*的症状了。大家非常高兴,纷纷过来感谢我,当然我知道,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白杨,他已经不见了。
鲁大爷还非常虚弱,我让大家帮我做了些活血补血的食品,又过了一小时,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大概几天前,我在做饭的时候就发觉有些不对了,但当时并没多在意。”鲁四爷慢慢说。
“做饭?”看见鲁四爷好转了,邻居们都散了,现在只剩我和鲁四爷在,他先是对我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我询问他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是啊,我感觉眼睛一阵疼痛,然后看东西都是血红色的,像罩了块红布,后来休息下又好了,但发作的越来越频繁。而且经常做梦。梦中老是看见一个年轻的的女子,带着一个古怪的面具,但却能看到她右手拿着一条两尺多长的青蛇,站在那里。旁边似乎还有很多*上身的男的,也带着面具,跳着奇怪的舞蹈,口里都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每次梦醒后头的疼的厉害,而且脸都红的吓人。“鲁四爷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
我一听,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着‘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难道鲁四爷真的是中了自己辛苦寻找的魇术才患了‘血冲’?
放血只是治标的办法,不到三天,鲁四爷马上会又犯病,而且会更厉害,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会导致眼球爆裂,五官流血身亡。我时间不多,必须找到使用魇术的人。
有记载,用魇术加害对方,一般都通过梦为介体,看来果然是真的,而且使用着不会离这里太远,只要在附近搜索下应该会有点收获。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四下到处打听又没有遇见过奇怪的女子,但毫无进展,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
由于暂时治好了鲁四爷的怪病,我受到了大家的热情款待,在一户比较富足的人家里,我向他们询问这里是否曾经有过什么怪人或者怪事,但他们想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最后一致说村里最怪的就是白杨父子了。
“白杨?“我喝下一杯老乡自酿的米酒问道。
“是啊,你不是问我们这有什么怪人么。我觉得他两父子恐怕是最怪异的了。”一个很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神秘的说,旁边的人也随声符合着。
“是啊是啊,他们父子大概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不过还算比较本分,虽然我们觉得奇怪,为什么孩子娘不见了,但究竟是人家私事,只是我们背后会议论些。”另一个长相憨厚的大叔嚼着一块大肉说。
“这也算不上什么奇怪啊,螺夫很常见啊。”我随口答道。他们见我不在意,又着急的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他们两父子,尤其是白干事的爹,总是蒙着脸,而且据说有人听过他说话,细声细气的,跟个娘们一样,很少出门,也不知道他到是这几十年怎么把白干事养大的。到是白干事还算有点出息,高中毕业后来村子做了组织干事,工作还行,就是对人接物差了点,总爱摆谱,喜欢装样。他读书的时候没少受大家照顾,毕竟他是我们这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了。”刚才的大叔喝尽一还碗米酒,痛快的打了长长的酒嗝。我暗自记下了,不过今天天色不早了,好客的老乡招呼我住下,我决定第二天就去白杨那里看看,或许能有点什么收获。
第二天我按照他们的指引来到了白杨家,我特意等他出去上班才过去拜访,原因很简单,实在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白杨的家并不比鲁四爷家要好多少,不过到底还是干事,虽然旧,但不破,河南季节变化极大,雨季丰富,而六月份后阳光照射又很强,大多书的砖瓦房子在冲刷暴晒后都变成泥墙,到是白杨家似乎是用石头堆砌而成。非常光滑。门到是木制的,上面还有已经发白的门神贴图,不过都掉的差不多了。到是周围这么大一块地就白杨家一户,看来他们父子是不大喜欢和人相处。
我在门外喊了几句有人么,过了许久,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但只开了一部分,刚好够一脑袋进出,我正疑惑怎么没人,于是弯下腰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结果一双眼睛刚好从里面对过来,我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眼睛对着眼睛。
我没见过那种眼睛,或者说眼球跟恰当,以至我当时呆滞了几秒,但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这样看下去会有被催眠的危险了,立即直起身子,逃离了对方的眼神。我几乎不敢相信,因为那眼睛的瞳孔是细长型的,像什么动物一样。
“您是白大叔么?”我友好的伸出手。里面的人恩了一句,但还是没有出门的意思。我站在外面很是尴尬,只好再次和他解释。
“我想和您谈谈,不知道是否可以。我是白杨的朋友。”虽然我不想这么手,但看来这为大叔不是很友好。果然,他似乎有点相信了,把门打开,并招手示意我进来。(其实想想那时候的人还是比较朴质的,要换了现在陌生人怎么敢随意让进来,纪颜语)
一进去,他就把门重新带上,然后居然点着了一盏煤油灯,外面可是阳关灿烂啊,居然在里面点灯,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了,他害怕太阳。
即便在这里他依旧用白色的围巾包者脑袋,只留了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但却长着粗糙不平像鳞片似的皮肤,我没多看屋子里面到不像两个大男人居住的一样,非常干净整洁,里面的木桌上摆着两副碗筷,看来他没来得及收拾。。
“您来这里很久了吧?以前有没有才附近这一带听过有一个女性的氏族?就是不太和外人接近,族里由女性做首领的家族?”我开门见山的问道。谁知道他根本不说话,但四下乱转的眼神却掩盖不了他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