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画的《醉菊图》肆意狂恣下笔不拘一格动作诡异如颠疾快如电巧妙天成让人瞠目结舌之余又惊心动魄。那么说现在画的《墨竹图》则沉滞如累动作如负石千斤起笔如拓山开荒劫重难起墨意让人莫名其妙又触目惊心。
如此动作如此下笔较不通文墨水画之人更加低庸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这一道道失败又浓重的墨迹竟然是刚才那个有着奇奥玄妙手法的板桥公子所画。这比起一个三岁小孩子的信手涂鸦尚有不如众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一道道杂乱无章的墨迹有可能成为一幅惊世之作。
那么现在正在挥笔而画的人正是有着奇迹之手的板桥公子。
看着这一道道枯瘦的墨迹毫无墨竹的飘逸和灵动上面墨迹深重疏离斑驳杂乱无章也不可能在上面添加出任何起死回生的神笔。看到这里就连最有信心的郑淑明也禁不住手心汗觉得徐子陵把大家的心吊得太高了一不小心就要把人弄崩溃掉。
郑淑明对徐子陵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虽然她并不明晓徐子陵会有如何起死回生的神来之笔。
但是她相信徐子陵必将在大家最为失望的时候将彻底地扭转大家的意念和看法让大家为不再信任他的手法失惊而惭愧。
因为这就是徐子陵做事的风格。
郑如石解文龙方益民宋玉华等人强按住心底的疑惑他们不愿意在对徐子陵的画技表示有疑问之后而让这个脾气古怪的板桥公子戏弄一番。这些必是他戏弄众人的作法。虽然众人不相信也不能想像徐子陵在此时仍能何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但是他们也不敢怀疑。
雪白的宣纸上只有十数节枯瘦干削的墨痕没有任何竹子的形像没有飘逸随风的枝叶没有任何奇奥的手法只是极其缓缓地在纸上画着大小不一又杂乱无章的墨迹。两个俏婢看不下去了她们一开始还而着性子看因为板桥公子的大才和怪名。又有前挫不敢轻言但是后来看来看去怎么也不像一幅画。
一个俏婢大胆地问:“公子是不是在练笔啊?要不要换一张宣纸?”
她颇有点小聪明不肯直说只旁敲侧击让徐子陵有台阶而下。
“呵呵。”徐子陵一听便大笑起来了。
不过他没有多说话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一边大笑。一边在那雪白的宣纸上缓缓而画再画了几笔让众人认为彻底破坏了整一贴画的几道墨痕之后众人简直不敢再看了。
就算这一贴画最后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但是众人也自觉得心血消耗不起看这个板桥公子画画太难受了。
他简直就在折磨着大家的眼光让大家的心为他提得半天高。
画了一会儿方益民想了一个方法想给徐子陵倒酒想转移他的注意。把这一幅失败之作中止。但是却让徐子陵拒绝更让众人心急如焚。画失败了也不奇怪啊何必太执着?这一个板桥公子也太固执了吧?此时的解文龙也在考虑一会儿如何圆场不让众人尴尬的说话。
正在此时徐子陵的笔一动极轻灵。
与刚才的沉重累赘不同这一下极轻灵飘扬一下子在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墨线。
这一道并不平直的墨线一出显出了某种古怪的感觉让所有杂乱无章的墨迹有了一种古怪的协调。虽然众人还看不出来但是有了这一道墨线却重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似乎这一幅画真的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等徐子陵的手在那些一节节破败的颓废墨迹上抽出一道道墨线再形成细枝向四周延伸。
众人看得几乎窒息个个屏气不呼不吸心神参与入画看着那一笔笔落下。看着那一幅画一点点地协调起来形成一个古怪又有某种玄机的架局。众人觉得这种画法简直不可想象。
等连抽了几笔轻灵的墨线徐子陵以重重在洁白的纸上捺下浓重的一笔。破坏了整幅画的平衡让众人的心一下子碎了觉得心中某种好不容易才期盼起来的东西一下子让人狠狠地摔碎在地上般失落如果此时作画之人不是怪才郑板桥而是其他人的话相信众人就会禁不住一涌而上将他狠揍一轮。
可是徐子陵仿佛却让有肆虐够大家的神经似的又接二连三地在洁白的空处捺上那些不可挽回的重重墨迹似乎不把这幅画破坏到不可挽回就誓不罢休之意。
直让人有一种以头撞墙的感觉。
宋玉华颦着黛眉看得时喜时忧紧张非常手心也禁不住微汗心跳比平时古井不波时要急剧数倍。
她现在已经明白这一个板桥公子是故意这样的他可能是把一般画画的过程打乱了让大家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东西而在之后再来一种描绘把整幅画迹成嘲讽大家而性和学识的无声之口。这一个人就坏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狂妄。
平生第一次感觉正在被人愚弄的宋玉华有一种想用小粉拳揍人的感觉。
徐子陵仿佛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忽然停手不画转过来看着众人一个个地看去仿佛很奇怪众人的表现似的最后却去问一个带点畏惧的看着他的俏婢道:“你来说本公子画得好不好?”
“公子画的自然是好的……”那个俏婢与刚才说徐子陵练笔那个婢女对视一眼带点怯生生地道:“不过小婢看不出来……公子不要生气……”
“你要看得出好在哪里本公子才要生气呢!”徐子陵哈哈大笑。又连连摇头也不去问任何人只回身挥笔轻画。听徐子陵的口气似乎他画的这些失败的墨迹是极之深奥和了不得的东西似的众人一时大奇又一阵面面相觑不过谁也弄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包括河南狂士郑石如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