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装潢奢华的主卧室。
春雨贵如油,这么大的雨,当真是少见。豆大的雨滴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玻璃窗上,窗体呈现出一道道水波纹,弧度慢慢向下扩散。
或许是年龄相仿的关系,或许是同病相怜,一个相亲的话题立刻让几女聊得火热起来,大家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手拉着手,围坐在床上。几人的西服都已褪掉,露出白衬衫包裹的丰满肉,她们盖着任昊的双人薄被,嘻嘻哈哈地笑着。
谢知拉着范绮蓉,范绮蓉拉着顾悦言,顾悦言拉着夏晚秋,唧唧喳喳,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唉……”靠左边的范绮蓉动了动被子下稍稍僵硬的双腿,欣慰地轻叹了一声:“咱们要是早点认识多好啊,这些年可闷坏我喽,呵呵,现在我觉得,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了,有你们这几个好朋友说说话儿,一辈子也会无聊了,嗯,昊也成家立业了,还讨了雯雯这么可爱的姑娘当对象,唉,以前我总担心昊,现在呢,也放心了。”范绮蓉的表情略显复杂,好像有些欣然,又好像有些感伤。
谢知一手托的手心,一手拍着她的手背:“是啊,咱们做长辈的,不就图这个吗,孩子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咱们受点苦,也没有什么,雯雯这回算有了着落,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呵呵,就算现在撒手而去,也没什么遗憾喽……”
顾悦言笑了一下:“知姐,别说晦气话,咱们都得长命百岁。”
谢知乎是想起了女儿,脸上浮现出母爱地慈祥笑意:“长命百岁,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呵呵呵……”
卧室侧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着,夏晚秋看看表,轻轻一皱眉:“……睡觉吧。”
“哟,都快十一点了。”范绮第一个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薄薄的丝袜踩在拖鞋上,“是啊,今儿个先睡觉,反正明天大家也都休息,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聊,嗯,对了,香皂和洗面奶我没买那么多,只有一楼卫生间里有,咱们去那儿洗漱吧,我去翻翻牙刷,做上标记,以后咱们再聚地时候,接着用就行了。”
顾悦言点点头。在范绮蓉出门地前一叫住了她:“我住哪个屋?”
范绮跟谢知商量了一下。最后安排是这样地。顾悦言睡主卧室。夏晚秋睡次卧室。谢知>睡二层书房。崔睡一层客房。范绮蓉睡一层客房。之所以把两个较好地屋子留给顾悦言和夏晚秋。是因为以她俩地性格不会刻意拒绝。若是让范绮蓉和谢知把最好地屋子挑走。想来她俩也死活不会同意地。
安排妥当。四人浩浩荡荡下得楼去。
楼下客厅。
“呀。你怎么又赢了。你。你耍赖皮!”把最后一张扑克放在长龙上地崔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巴。看起来。小姑娘将输赢看得很重。
任昊忍不住呵呵一笑。随手把牌捋好。胡乱在手里洗着:“是你技不如人。怎么还赖上我了。我没偷牌没换牌。能赖什么皮。来。雯雯。再玩一局呗。”任昊渐渐有点喜欢上了崔闷闷不乐地样子。瞧着她撅嘴生气。任昊便没由来地有点想笑。
崔雯雯赌气似地鼓起腮帮子,往软软地沙背上一靠,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不玩啦不玩啦,总是你赢,没意思……”
“瞧瞧,输不起了吧,不玩也行,先把前面欠我的三个脑奔儿还喽。”
崔雯雯条件反射般地快捂住脑门,惨兮兮地巴巴望着他。
任昊得意地笑了笑:“别跟我装可怜,快点,愿赌服输。”
崔雯怯生生地哦了一声,看看他,嘟嘴放下手,颤抖着睫毛儿将脑袋凑过去,小手儿紧紧抓着裙角,害怕极了。
任昊被她逗笑了,伸手过去,大拇指卡住食指,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五下。
嗒嗒嗒嗒嗒……
不疼,甚至有点痒痒的感觉。
崔雯雯羞赧地红了脸,偷偷瞄他一眼,默默坐了回去:“任昊,你困吗?”
“嗯,不困,呵呵,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点困劲儿都没有,来,接着玩吧。”
这时,崔雯雯就听得楼上开门的声音,“呀,我妈她们下楼了晚上等她们睡觉了,我,我去你房间玩牌好不好,我也不困呢……”
任昊随口答应了一声,抢在楼上下来地几个女人之前进了卫生间,他可知道女人洗漱需要很久,若现在不去,就得等一个小时以后了。
“嗯,让昊先洗漱吧,来,咱们几个分配一下牙刷,知,给你紫色的吧,晚秋黑色,悦言棕色,雯雯白色,我呢,就来个绿色的,你们看咋样?”
“怎行。”
“嗯。”
卫生间没关门,刷牙洗脸的时候,任昊从镜子里看到客厅中的顾悦言正在看自己,那眼神中,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最后,顾悦言对着镜子连续眨了两下眼,继而扭去跟夏晚秋说上了话。
任昊迷茫地动着牙刷,没看懂她什么意思。
漱口洗脸,任昊用毛巾在脸上慢慢擦着,突然,身旁响起一个声音“……快点!”任昊不用拿开毛巾也知道该人是夏晚秋,这种厉声只有她的出来。任昊看看她,想来她是内急,就飞快放下毛巾走了出去,不过奇怪地是,夏晚秋好像也有话说似的,张张嘴,终于还是转过了身,碰地一把将门关上。
咦,这一个个地是怎么了?
难道刚才在主卧时四人说了啥?
任昊心里咯噔一声,暗暗警惕了一下,抬眼朝沙上地谢知和范绮蓉瞅去,谢知最先一个现了己地目光,回视过去,眼睛轻轻一眯,朝厨房改造的小卧室那边儿看了下,谢知才是收回目光。范绮蓉第二个现任昊在看她,忧虑地皱皱眉,却没说什么。
任昊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越看越可疑。
不好,这是要坏事儿啊!
“呃,我先去睡觉了啊,您几位也早睡,晚安,呵呵,晚安……”
任昊被几人古怪地视线盯着有些毛,打了个哆嗦,快折身回了卧室,轻轻关上门,上了锁,心中才略微踏实了一些,凝神想了想,任昊旋即哑然失声,淡淡摇了摇脑袋。
也是,自己瞎担心什么呀,突然知道了崔雯雯和自己交往,任谁都得诧异疑惑一阵吧,恐怕现在地她们,都有不少话要问自己,那种眼神倒没什么不正常,嗯,是我多心了。
靠在门板被面的任昊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了笑容,恰恰相反,今天或许应该说是太顺利、太和谐了一点,任昊本抱着打硬仗的准备,谁想五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冲突,甚至还手拉手,
,成了要好的朋友。
这不得不叫任昊松了口气。
“前一阵我人品爆,结果没过几天就遭了霉运,这一下就是好几个月啊……”任昊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是很好,所以今天的和谐,倒让他产生了些不真实地感觉,“呵呵,老天也不能老让我走背,时来运转,看样子是到了咱转运的时候喽……”
这件厨房改造的卧室虽说是别墅里最小地房间,却也足足有十个平方米。门对面的另一头墙壁是扇长方形里外开的小窗子,幽蓝色百叶装搭在上面,稍微有点晃晃悠悠。任昊走过去把窗户使劲推了推,确认关严了,方是后退几步,懒洋洋地倒在床上。
除了天花板上的一台白灿灿地小吊灯,一张酒吧常见的塑料无靠背圆高椅,和一张一米二宽度的伪双人床外,就没有其他大件家具物品了。
空荡荡的卧室荡起窗外的狂风咆哮声,呜呜啊啊,渐渐有了些森然的味道。
滴!
枕头边儿上地小闹钟响。
门外传来女浅浅的嗓音,踢踢踏踏地拖鞋踩在木地板上,随后,几声关门的响动传了来,煞那间,整个别墅都陷入了寂静。
任昊没关灯,一手遮挡在脑门掩光线,平躺在床面,静静呆。谢知>,范绮蓉,夏晚秋,顾悦言,崔,几女地身影不时在脑海里交替浮现,弄得任昊有点心烦意乱的感觉。
本来就不困,现在更睡着了。
忽地,任昊耳朵轻轻动了动,眼神也挪了紧关地木门上,门外,似乎有什么响动。
咔嚓……嚓……咔嚓……
任昊眼见着金属门把手微微左右颤动,好像被人从外面拧着,随即,咚咚的细微敲门声传入卧室。任昊知道是崔,小丫头刚才说等大家睡了就来跟自己玩牌的。任昊无奈一笑,面对那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他真的没有拒绝的力气。
玩就玩吧,反正也睡不着。
走过去开门,想着崔雯那郁闷嘟起的小嘴巴,任昊不由自主地扬起了笑意:“雯雯,咋这么早就来…任昊那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看着一身衬衫的顾悦言狐疑地盯着自己,他讪讪一笑,让开身子让她进来,顺手锁上了门:“姐,你怎么来了?”
顾悦言慢慢在床上坐下,脸上挂着无喜无怒的淡然表情:“刚才在客厅,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怎么,雯雯也要过来吗?”
任昊咳嗽一声,挨着她身边坐下去:“嗯,她说睡不着,想跟我打几局扑克牌,嗯,有事儿找我?”任昊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抢先解释道:“对了,我和雯雯的事儿其实是姨误……”
“没事的……”顾悦言挽住了任昊的手臂,臀部挪了挪,顺势脖子一歪,将侧脸枕到他肩膀上:“我只是你地情妇,没权利干涉你的婚姻和感情,所以,不用跟我解释,嗯,其实,雯雯这孩子挺不错的,咱们班里,也就她能配上你。”
“姐啊,你别老情妇情妇的啦,多难听啊,你是我姐,不是什么情妇情人。”
顾悦言抬头看看他地脸色,瞅得任昊是真不愿意,逐淡淡一点头:“我都听你的,你想让我做你姐,那我就做你姐。”说着,顾悦言双臂一抬,顺着任昊的腰际环绕了过去,脸和胸脯都紧紧贴到了他的身上。
任昊反倒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不过看看那搂着自己的顾悦言,任昊唯有苦笑:“姐,你干嘛抱我?”
顾悦言理所当然地闭上眼睛,缓缓道:“不是情妇就不能抱你了吗?那我还是做你情妇吧,我喜欢抱着你的感觉,很舒服,很暖和……”
“呃,那个,其实也不是,姐姐抱一下弟弟,是很正常地,嗯,很正常的,你还是做我姐好吧,别提情妇俩字了。”任昊说出这番话来,自己都有点好笑:“不过,只能抱抱,其他的可不许干,成不?”
顾悦言为难地皱皱眉头:“跟你接吻地感觉我也很喜欢呢,昊,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一起睡的,好久没独处,挺想你的……”顾悦言松开手臂直起身子,面对着他,轻轻把手搭在胸前的衬衣扣子上,征求着任昊地意见:“我脱衣服?”
别脱……”任昊脸上一红,赶紧别过头去不敢看她:“一会儿雯雯还过来呢,你可不能跟这儿睡,再说,咱们是姐弟啊衣服算怎么回事?”
顾悦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扭着扣子的右手慢慢放了下去,无所谓地继续靠着他:“你不喜欢就算了,什么时候想要,就跟我说一声吧,去我家也行,去你家也行,昊,陪姐聊聊天。”
只是抱抱的话,尚在任昊心理底线的范围之上,他呼了口气:“那就聊五分钟吧,我怕雯雯进来误会咱们。”
顾悦言嗯了一声:“我记得前一次咱去吃饭,蓉姐说她是你邻居,不是你亲姨,是吧,可我看她对你比对亲人还好,刚才我们聊天,蓉姐知道你交了女朋友,而且事业有成,她表情挺欣慰的,好像一瞬间放下了很大的担子。”
任昊呵呵一笑:“是啊,蓉姨从小对我就好,我惹了祸,都是蓉姨帮我担着,我被欺负了,也是蓉姨帮我出头,呵呵,虽然有点小絮叨,不过,除了我爸妈,蓉姨是世界上对我最好地人了。”
“可是,她的表情除了欣慰外,还有些复杂,好像很难受:感觉,而且上次咱们一起逛赛特购物中心时,她表现出的一面,不像是一个长辈。”
任昊怔了怔:“那像什么?”
顾悦言紧锁着眉头想了想:“……倒像是一个被抢了男人地怨妇。”
“可别胡说……”任昊心中砰然一跳,不过他可不敢往那边儿想,嘴上不悦道:“蓉姨是把我当亲人,我有了女朋友,她当然会有点不舍得,就跟母亲送女儿出嫁时总会哭上一哭的道理一样。”
“希望是这样吧……”顾悦言抱着他地手臂紧了紧,微微一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你的事,心里就有点乱,刚才听知>姐说你和雯雯在交往,我这心里,怎么有点堵得慌呢,唉,真难受,昊,你说,姐是不是上你了?这是不是就叫吃醋呢?”
“呃,应该不是吧……”从某种角度上讲,顾悦言比谢知还口无遮拦,但跟>姨不同的是,顾悦言说全是自内心的话,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骗人,不过,这倒更叫任昊大为头痛,“姐,你想得太多了,我是你弟弟嘛,而且咱们还有过一次……咳咳……莫名其妙的性关系,你对我特别是应该的你这心态也应该跟蓉姨差不多
对,差不多。”
“或许吧……”顾悦言正过脑袋,用嘴唇吻了吻任昊前胸的衣服,“反正姐挺不好受的,昊,要不待会儿你把雯雯支走,姐陪你睡吧。”
“哎呀,姐啊姐,那怎么行呀,好多人在屋呢,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任昊对顾悦言地态度有些受宠若惊,同时,感动与纠结也用上了心头,“回去吧,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这别墅也你的钱在里面,有空的话再过来玩,好不?”
顾悦言鼻子顶在他胸口,使劲吸了口他身体的味道:“……嗯,姐听你地。”她站了起身子,在任昊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做个好梦……”这才转身开门。
鼻尖缭绕的香味渐渐消散,任昊没由来一阵失落,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的东西”,任昊对手扶在门把手上的顾悦言道:“你也晚安,早点休息吧。”
咔……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