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决定一切。
秦国依靠强大武力,实现了国家的短暂统一,又因为军队的战场失利,使得国家陷入到覆亡的边缘。
六载,征战与荣辱,胜利与失败,幸福与泪水——。
父老的相迎、倾慕的目光、妻儿的欢欣、在这一刻,均化作漫天的柳絮,飘飘洒洒,如同一曲曲高昂急促的大秦战歌,滋润和传唱着,西到敦煌、北至河套、南接大江、东临虎牢的大片秦国土地。
连接这广大区域的,是一条条四通八达、重新经过修葺的驰道,这一条条驰道就象连接秦国的血脉,将秦国治下的各郡与长安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要治理好这样一个地域辽阔的庞大国家,很不容易,在这一点上,李原说实话,做得很是不够,这二、三年来,真正让秦国的中枢顺利运转的,是以陈平为首的一帮内政官员,其中李政、关跃、侯喜、赵贲等人是支撑起这个复兴国家的支柱。
在经过了李必贿赂一场风‘波’之后,陈平终于有了一个大国丞相的七、八分样子,现在的他对李原的心思也更加的熟谙。
“李侯,就是一个懒人呐。”每每夜晚批阅各处的报奏时,陈平总会无奈的对着星月苦笑,自从五年前被李原忽悠上贼船之后,陈平就成了一个整天忙得不着家的人,就连张素娘要想见一见他,也要事先预约了才行。
当然,这一种忙碌也让陈平感到了信任的力量,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一个君王会这般放心大胆的将国事托付给另一个人来掌控,这其中沉甸甸的信赖让陈平在感动之余。也不敢再稍有放松。
李原的雷霆手段,就在眼前。
照理说,李必纵算罪该万死,也情有可愿,可还是被李原下令依律处决了。喜怒无常是帝王,陈平在相位上已经一上一下,他可不想再有什么‘波’折。
除了陈平这个国相之外,秦国的刑律大权,现在统一收归到廷尉‘蒙’虎的手中,这个‘蒙’氏家族的年轻后辈。从军中转职为亦文亦武的廷尉,做的也是有模有样,秦国内部的反贪力度在他上任之后大大加强——。
至于关跃、侯喜、李政等人,他们的名字,或许不如骆甲、李仲翔、曹信一样闪耀,也鲜有人提及。但若是没有他们的努力,秦军的胜利也就象建设在沙丘上的城堡一样,轻轻一推即告倒塌。
就比如河西的移民工作,说起来是一句话、一个命令的事情,但真真的执行起来,却有千难万难。
关中富庶,又接近都城。
不到万不得己。谁愿意离开家园,到漫天黄沙、又遍是异族、生存不易的地方去讨生活,除非是那些涉罪的刑徒。
为了吸引民众西迁,李政等官员们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在这些措施中,减免河西三年的赋税、同时将关中平原一带的税率调整为十税一,被当作首要的一条。
由郎中令李政、治粟内史关跃起草的赋税调整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正在秦国朝会上讨论,也是在这次的朝会上,支持一方和反对一方辩论得很‘激’烈。
税收是国家之根本。
也是一切重大活动、朝政正常运转的基础。换句通俗的话说,没有钱财,国家也就不能再称之为国家。
一直以来,秦国的国税一直保持在十五税一的水平线上,这个征税的幅度比起周围的楚国、长沙国、魏国来说。要轻的多。
之所以有差异,原因很简单,秦国的地域虽然很大,但军队规模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庞大,李原的‘精’兵策略与诸国那种大量暴兵、以数量取胜的做法也大不相同,在这一点上,唯一和秦国有着类似做法的就只有项羽的楚国。
‘精’兵,才有战力;才能在战场上决胜千里,当然,这样做的首要前提,就是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项羽、李原能够这样做,吴芮、魏豹等人则不行。
支持赋税调整一方官员,以李政、关跃为首,他们的意见是目前关中一带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人口因为其它地方的大量拥入,人多地少的矛盾已经开始显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调整赋税,那么关中的人、地矛盾会越来越大,最终导致动‘荡’和变‘乱’的产生。与关中相反,位于边陲的河西、云中、南郡等地,则应该继续执行低税、减税政策,鼓励百姓移民到那里,开垦荒田、发展经济。
反对调整的一方,则以国家政策为立国之本,不能擅自妄动,当初,李原在雍歧一带推行的低税政策,已经证明了它的优越‘性’,现在要推翻它,势必会让相当一部分人感到国家的言而无信,进而可能会引发国家的动‘荡’。
与旗帜鲜明提出改革的李政、关跃相比,反对的官员声音要更模糊一些,也没有哪一个中央官员敢站出来,明确的表示自己的反对意见,倒是相当一部分来自地方提拔出来的县、亭一级官吏上书陈情。
提高赋税,对于拥有土地的豪族大户来说,就是减少自己的收入,这是他们不希望看到的。基层官员多来自既得利益的大地主,就算有少数有名望的平民阶层,也在成为一县之长后蜕变为大地主阶级的代言人。